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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雍朝鱼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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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权力,而宫廷这权力巅峰之处容不得这样的人。”看长御犹困惑,她索性扔了酒杯,接过黄绫晃了两下,“前日刚讲过鱼氏生平,我便来考考你,——鱼后可有子?”

    “有二子,因战乱流离皆早夭。”

    “可有外家?”

    “为助雍高祖夺江山,她的兄弟皆战死,但有几个族兄弟掌有兵权。”

    “她品性如何?”

    “刚强坚毅,智谋过人,曾几次救高祖性命于险境。”

    “威望如何?”

    “雍开国重臣几乎都受过她恩惠,其威望仅次于高祖。”

    “我讲的那些野史轶闻,若是别人,怕都当了无用的故事听了就忘,难为你还记得这么清楚。”苏末然哈哈一笑,摊开手道,“这些就是她非死不可的原因了。”

    长御眉头皱得更紧,仍是不解,苏末然弯唇笑道:“一个人,尤其是女人,想在权力巅峰处立足,永远不能把希望只寄托在虚无之物上,无论友情、亲情甚至男女之情,全是虚妄。鱼后若想涉足朝政,凭她的资历人脉,便是跺跺脚也能让朝堂抖上一抖,偏偏她为了向丈夫表忠心,甘心放弃一切,专心做个贤良妻子,缩在后宫管理妃嫔,不问世事。可惜,自弃者不可活,雍高祖身为帝王,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如何能容得下一个对自己有威胁的女人,而未来的太子之母、那些后宫嫔妃们又怎么容得下这个随时可能翻云覆雨有碍自己儿子前途之人?”

    她眸色越发深沉,“没有子嗣的女人本就少了一重保障,偏偏鱼后连最后的屏障也舍弃,权力,没有权力,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一杯毒酒就能轻易要了她性命。而朝臣们不敢违逆君王,族兄弟们为了自保也舍弃了她,她情深意重的夫君更是亲手写下了要她性命的手谕。一代帝后陨落,零落成泥。”苏末然随手一扔,黄绫写就的手谕飘落地上,就如一片腐朽的树叶。

    长御看着她,慢慢道:“可当时昭告天下,说的是皇后病故。”

    “故纸堆里的东西,又有多少是真的?”苏末然嗤笑道,很是不屑。

    长御沉默一会儿,从袖中取出那枚玉玺:“老师对这段历史的真相如此熟悉,想必另有原因吧。”

    见到玉玺,苏末然已不再意外,她垂眸一笑,幽幽道:“当年鱼后暴卒,她唯一的女儿大公主悲愤之下偷了玉玺逃出宫廷,从此在民间隐姓埋名,高祖震怒,命人追寻无果,开国所用之玉玺又不好中途更换,便只得悄悄寻了玉另刻一方,又命史官将公主的存在从史书工笔中全部抹去,只当没有这女儿。”

    她将玉玺取过,手指轻轻抚摸崩碎处的残缺,鱼后为夫君辛苦制得的玉玺最后成了自己的催命之印,实在是讽刺之极。

    苏末然淡淡一笑,随手一掷,曾经尊贵无比的帝国象征就如被扔垃圾一样掉到地衣上,略滚了滚,和黄绫落在一处,“盛朝亡后,历朝历代之传国玉玺不知下落,雍朝玉玺是鱼后命人另行刻制,所用之蓝田玉本是鱼后的嫁妆,大公主想将它毁弃,但玉质坚硬,只摔碎一角,她便将其偷带出宫,大概是想为母亲鸣不平吧。”

    “雍朝大公主既然为尊者所忌,史书除名,那您怎么知道她的存在?”长御的目光从玉玺转向榻上之人。

    “因为,”苏末然抬了抬下巴,笑道,“她是我的嫡亲祖母。”

    此言一出,饶是长御心里猜到一二,还是不免大吃一惊。

    苏末然瞥了她一眼,软软靠在榻背上,眸光流转如星,笑吟吟道:“虽然论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堂表姑母,可是呢我家有规矩,与雍皇族一刀两断,所以你我就不必讲这俗套了。”

    长御哪里是和她计较这个,咬牙道:“母皇知道么?”

    苏末然一笑:“相识之日就告诉她了,如若不然,我还能在此和你悠哉说话?”只怕坟头的草都青了二十多回了。

    她的手指屈起,在竹榻上哒哒敲了两下,终于说到关窍之处,“所以,公主殿下,权力之争远比你想的残忍百倍,容不得一星半点退让。”

    长御心绪平静下来,走到一旁椅上坐了,坦然道:“本宫是女皇的女儿,有母皇护着,一世安乐少不了的,哪里还需要争什么?”

    “是吗?”苏末然目光如炬,直视着她,“女皇唯一的嫡系血脉,曾入猗兰殿成为储君候选。就凭这两条,只怕你想自保也是艰难。更何况,”苏末然温文尔雅一笑,道,“能看透鱼后那封信的背后真相,并结合局势做出判断,显然你并非无能无知之辈,不过是不想不愿而已。这样的人,他日新帝继位,如何还能容?”

    长御只觉背心发凉,有细汗涔涔而下,当日在猗兰殿为了争一口硬气脱口而出那些话,刚出口便隐隐有些后悔,只盼着不要被人察觉才好,但幼狼既然曾亮出利牙,一直在旁密切注视的人怎会看不见。她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对方:“老师为何对我说这些?”

    苏末然半垂下眼眸,另取了酒杯又倒了一杯酒,浅酌一口:“早些给你把事情挑开,省得你还自欺欺人心存侥幸。大周建国百年,有几位公主能享受到被众臣群起弹劾的殊荣?呵,既然说到这里,我再添一句,——只怕公主在这深宫之中还不知道吧,前几日夏道怜兄长定亲,这几日,京中几家大族子弟没有定亲的都悄悄在张罗,你猜这是为何?”

    长御目光沉沉,一言不发。

    苏末然一笑:“公主的父族是累赘,没有外家,若要筹谋,最有可能的是借助夫家的势力。虽然你才十岁,但若是定了亲,便会被牢牢和你锁在一起。”她往前倾身,逼视长御,字字锋利如刀,“这些世家在权谋中心淫浸数代,审时度势惯了的,哪里看不透这一点,他们暗地里定亲,就是不想和你扯上干系,对你避之不及呢。如今,卫氏皇族已视你为眼中钉,臣子又是这般态度,那么将来有朝一日公主若是落难,能指望谁为你说句话?”

    长御木然半晌,慢慢坐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又猛地起身,转身往外而去。

    苏末然饮下一杯酒,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我那箱子和锁,都是暗藏机巧之物,若强行打开便会触动机关而起火烧毁。”

    长御脚步一顿,停在门前。

    苏末然扫了眼地上的玉玺和黄绫,继续莞尔笑道:“天下间能开了锁却不露痕迹的,怕是只有那锁的主人了,公主若是认识那位高人,不妨替我问个好。”

    长御默不作声,拉开门走了出去。阳光透过开着的门缝射了进来,恰好照在那玉玺和黄绫上,玉色如水,字字如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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