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贵和张芸禀告了那凡人恳切留下的意思,她还未回话,她边上的季休先说话了。
“芸师妹,刚才我还没想起来。现在他自己要留下了,真是天也在帮我们。”
“怎么了?”张芸还是没想起来。
“你不是想要抓精怪么,而且前些日子张师伯还说了想去抓只东海鲛人来做门中的织锦,给三百年寿诞做件新法袍么?我们做小辈的,自然应为他老人家分忧。”季休想到计划,心里冷冷笑了几声。
可是张芸兴趣却不怎么大。
“东海如此之大,现在鲛人又稀少了,一时半会怎么寻的到?”
“诶,所以我现在才提啊。”季休婉言解释道。“那鲛人生性|爱歌,我们带了那凡人过去。让他弹琴做诱饵,比我们盲目去寻,要有效的多。”
“何况……师哥我也想给自己的未来妻子,准备一件南鲛珍珠喜服呀。师妹你想不想要呢?”
“师哥你又逗我。”张芸羞涩笑了。
“那师妹想不想去呢?”季休挪揄问。
“你这呆瓜!”张芸轻拍了一下季休,撅嘴道。“走的时候叫我便是了。”
这刚入夜,季休突然出现在外姓弟子院内,是让季生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的易容失败了。直到对方和他说。
“听说你非要留下来。那我也给你一个能留下来的机会。再过十日就是宗主三百岁寿诞,他老人家心里最属意的是鲛人织造的兜率星辉法袍,你与我去东海用琴身引了鲛人过来,自然是大功一件。虽然你身体不能修习仙法,但赏赐你一些延寿丹药,也很划算呐。”
去东海诱捕鲛人?
真是给他想的好差事。
即使他不想做这伤天害理的事,以他现在情况也无法明着拒绝。
“一切听仙长安排。”季生无奈回答。
“嗯,那今晚就和我去东海布置吧!”季休没有张芸那样温柔,丢出一张黑布样的法宝,兜头裹了季生,便提走了。
季生闷在这布袋里,也不知道一路经过些什么地方,只听外面海浪声不绝于耳,间或有季休和张芸的笑闹声。
“师哥,我看这里不错。”
季生刚听见张芸说完这句话,头顶便透出一丝光线,接着眼前豁然开朗,是放他出来了。
这四周一望无际都是墨蓝色的海水,此刻风平浪静,还印出了天空中鱼鳞般的云彩,和一轮两头尖尖的月牙儿。
季休把那块裹了季生的布平铺在海面之上,三人此刻都站在上面,随波浪起伏。
季生也装作慌乱的样子,抓住身下的轮椅惊慌问。
“我不会沉下去吧!”
“尽管放心。我们还要靠你本事,引些鲛人过来呢!”季休冷笑着,拎了季生后领,飞到了一块退潮显露的礁石上面。
“那鲛人生性多疑,见了修士法宝就不会来了,就委屈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吧。当然,我们是躲在暗处离你不远,你可千万不要害怕,要好好发挥啊。”季休说完,从怀里拿出一根竹笛扔在季生怀里。“这涨潮的时间可不长,你可不要错过机会啊。”
回头看了一眼张芸,见她兀自玩耍,没太注意这边。季休又压低了声音,在季生耳旁狞笑说。“若是没有鲛人,我们就直接走了,你自己斟酌。”
如他真是个凡人,引不到鲛人就要被季休淹死在这里了,真是好狠毒的心肠。看来他与季艮不愧为父子两人。
只可惜他当初不该拦住神君,否则这祸害早已从世上消失了。
“知道了。”季生垂眸答道。
季休这才满意直起了腰,飞着往后退去,收了布匹,和张芸挽着手走了,转瞬消失在海平面,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季生隔着衣服拍了拍小尼和阿紫示意他们稍安勿躁,拿起那竹笛吹了起来。
在这海上生明月之时,悠远笛音更显得礁石上这一男子寂寥神秘。
海浪轻拍,礁石露出水面的部分越来越少,季生闭目吹笛,好像丝毫不担心自己安慰。
渐渐的,那海浪已经没过双腿,季生一脸冷然,似乎毫无知觉。
直到……
双腿一紧。
季生杏目圆睁,瞪向海面底下,抓住他双足之人。
墨蓝水面,一张苍白精致的面孔十分醒目。他正浮于季生身下,脸部只距海面不过几厘米。海浪摇动,在它脸上打出了许多影影绰绰的月光斑纹。
这就是鲛人吗?
季生按住后背毛骨悚然之意,对它眨了眨眼。
那鲛人见这身无灵气的凡人竟然并不怕他,一双灰白的眸子,更是紧紧盯着不放。
又犹豫了一会儿,手竟慢慢往水面伸出。
季生看见那苍白细长的手指带着半透明的蹼膜伸出水面,心里有些恐惧。但他最终还是按了之前所想,猛的抓住对方那只手,上身一抬,直直扑下了海面。
转瞬之间,礁石上空空如也,四周皆静,只留海浪起伏的哗哗声。
季休和张芸自听见笛音忽断,就飞速赶来,却只有一片风平浪静的海面。
“怎么这么快连人影都不见了!这鲛人从前不是凶残的精怪,怎么如今不声不响,直接把人拖下水了!”季休纳闷道。
按常理来说,这鲛人被好乐声吸引,自然是要对歌一番的。在礁石上这些鲛人又行动不便,他们赶来抓它绰绰有余。
可是,这现在这情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师哥,是不是他自己不小心跌下水了?”张芸想到这样一个难得美貌的人就这样死了,心里多少有些可惜吧。
他们二人修为又不高,不会避水法诀,在海底实力又下降了许多。在这样的夜晚,为了一个人类下水实在不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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