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章、阴霾笼罩，初遇子轩

    “娘，奶奶，我和村长表叔一起回来了。”小花人未到就声音先到了。

    “姐姐，你回来了？小柱子等了你好久呢。”小柱子这几个月的变化是最大的，之前瘦小瘦小的，说话不利索，跑起来摇摇晃晃的。可现在是胖嘟嘟的，其实也不能说胖，是相对原先来说。说话语句很连贯，跑起来更甭说，稍微不注意，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小柱子乖乖，咱们快点进去，外边太阳大，热死了。”小花调下牛车，牵着小柱子，随着村长表叔进屋去了。阮老太在午睡，吴静娘则去厨房将烧开冷却的凉水端出来给程文强。（这个是小花要求的，无论何时，都不能喝冷水，吃冷的食物）

    “那个…弟妹，你也别忙活了，坐下来吧。”小花看着村长表叔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心里咯噔咯噔的，那种不好的预感再次涌了上来。

    静娘看着村长的神情，心直往下沉，想努力维持镇定，奈何略微颤抖的手，早已出卖了她。

    “村长，你先坐，我去叫孩子她奶奶过来。”静娘转身往婆婆的房间快步走去，只是那稍稍有些凌乱的步伐，早已显示出她此时不平静的心。

    小花知道，那是她娘潜意识里香逃避这些东西。但奶奶身为爹的娘，有权利知道这些，不能瞒着他。

    程文强看着这一家子，心里也难受的厉害。程家柱是他们一家的希望，对于小花他不好说。但明显对于今静娘和阮老太而已，程家柱就是他们的天。这要是天塌了，哎~也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希望会好好的吧。

    “娘，来这边坐。”静娘扶着婆婆坐在凳子上，在让婆婆出来的时候，她一句话都不敢说，她甚至希望一切都是她自己乱猜的。

    “文强，你来了？怎么样，有没有我家柱子的消息，他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来？我这个当娘的，要求的也不多，只要他能回来就可以，哪怕缺胳膊少腿都没关系。你快告诉我，别不说话。”阮老太一脸的急切，刚才她就问了儿媳妇，可是儿媳妇说不知道，要等一家人坐下来了，村长才会说，她就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哎，婶子，你别这样。”程文强看着阮老太说着说着，眼泪啪啪直往下垂，让他一大老爷们，看的心里难受的紧。

    “文强，你就告诉婶子吧，没关系，婶子挺得住。”阮老太擦了擦眼角，要求道。

    “既然这样，那我就把探听来的消息只说了吧。听那时候和柱子一个阵的那人说。他们当时被编入队中，125个人为一个阵。因他们都是水湾镇的，算是老乡，彼此都还照应着。就在到边关不到一年的时候，敌军又来叫嚣了。他们一阵125人和其他49个阵全冲上去，那一次由于没有准备充足，惨败而归，那125人的阵，最后剩下不到30人。而也在那次之后，他再也没见过柱子了。”程文强说完，悠悠的叹了口气。

    “婶子，弟妹，没啥事，我先回去了。你们节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只管说。”程文强说完连水也没喝一口就走了。

    这消息对于阮老太和静娘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虽然之前一直想过可能死了，但真正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静娘在那边默默的垂泪，阮老太实在受不住，连一个哭声都没喊出来，就晕阙了过去。

    “奶奶，奶奶，你怎么了？”小花被阮老太吓住了。“娘，娘，你别哭了，奶奶晕过去了。”小花推了推静娘。

    而此时的静娘已经沉静在自己哀痛的思绪中，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直到小花急的不行的时候，小柱子看着姐姐着急，奶奶好端端的睡觉，娘怎么推都没有用的时候，小家伙突然害怕的放声大哭，静娘才好似从梦中清醒了一般。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静娘回神之后，看见阮老太趴在桌上貌似晕阙过去了，着急的摇晃了几下。

    “娘，奶奶晕过去了，你先别顾着伤心，安抚一下小柱子，我掐一下奶奶的人中，看看奶奶能不能醒过来，实在不行的话，还要娘你去请一下陆大夫。”小花很是理性的安排着。

    看见静娘点点头，小花使劲的掐着奶奶的人中，只是半天都没看见阮老太的动静，又是又加大了力气掐，终于看见阮老太隐隐的醒过来了。

    “娘（奶奶）你终于醒过来了。”静娘和小花同时出声道。

    小柱子抽抽噎噎的，看见奶奶醒来，娘也不哭了，因而也乖乖的坐在静娘的腿上，睁着水弯弯的眼睛看着奶奶。

    “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年纪轻轻的，你让我守寡，带着两个儿女长大，吃尽了苦头，现在又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天爷，你睁开眼睛看看，看看我们这一家老的老，小的小，你让我们怎么办？这到底是造的什么孽……”

    小花看着奶奶的过于激动，怕又昏过去，只好过去劝着：“奶奶，别哭了，你以后还要我和小柱子，我们会好好孝顺你的，我会努力赚钱让你过上好日子的，奶奶你就别伤心了。”

    “奶奶不哭，小柱子会对奶奶好。”小柱子看着姐姐安慰奶奶，自己也笨拙的安慰着。

    只是阮老太沉静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完全听不见劝，静娘又伤心，又着急，只好在那边团团转。

    “娘，你别转了，咱们把奶奶劝进屋里歇会儿，你也别伤心难过。咱们还得想想接下来爹的后事怎么办？”小花毕竟对那个便宜爹没什么感觉，所以条理比较清晰。

    而小柱子也没见过爹不说，且年纪还小，根本不懂这些事。他只知道娘和奶奶在哭，处于心理害怕，故而也自行在那边哭泣。

    娘俩把阮老太劝扶进房里休息之后，静娘坐在那边暗自垂泪。小花看了看只好无奈的摇摇头，还是自己去王婶家吧。

    小花牵着小柱子刚走出房门，抬头看看天，太阳已经那么大，为何他们家却是阴霾笼罩，甚至连这大太阳，都驱不走她心底的寒冷。

    “小花，你这是上哪去？”王婶刚才听到村长和她说去小花家一趟，以为有啥事，就急急忙忙的赶来了。

    “王婶，我刚好要来找你，没想到你先来了。婶子，你去看看我娘和我奶奶吧。”小花知道这个时候，也许王婶说话会比较管用。

    “小花，你先告诉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崔氏这会儿一头雾水，村长直叫她来一趟，可是为什么她总觉得不太对劲呢。

    “婶子，我爹没了，这是村长表叔去镇里打听回来的消息，现在奶奶已经哭晕过去了，娘也在那边垂泪。”小花表情淡淡的，牵着小柱子。

    崔氏看着小花那一副难受还使劲憋着的样子，把小花拥在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自行先进屋了。

    小花牵着小柱子在屋檐下方坐了下来。“姐姐，娘为什么哭，奶奶为什么睡觉？”小柱子双手撑着下巴，抬起头问小花。

    “小柱子乖，奶奶和娘是因为舍不得爹，所以才这样。”

    “那爹为什么不回来？”

    “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回不来了？”小花不知道如何骗小孩，只好这样说了。

    “很远很远是多远？以后再也不回来了吗？村里的二狗子说，小柱子是没有爹的孩子，那姐姐为什么又说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是不是爹不要我们了？”小孩子的心思是异常敏感的。

    “爹去了天上，再也回不来了，娘和奶奶是因为以后再也见不到爹了，所以难过。小柱子，你要快点长大，以后好好孝顺娘和奶奶知道吗？”

    “恩，姐姐我会快点长大的，以后我来保护你们。”小柱子慎重的点点头。不管爹如何，此时在他的心底埋下了一个线，爹是坏人，让娘和奶奶哭泣，让他出去被人欺负，爹已经不要他们了，以后再也见不到就见不到。这个观点以后也伴随着小柱子一直长大到那个渣爹出现为止，瞬间爆发出对那个渣爹的恨意，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话说崔氏走进屋里，先去看了看阮老太，见阮老太在屋里已经睡下了。又去找静娘，看见静娘双手趴在桌上，肩膀一抖一抖的，走过去，搂了搂她。

    “妹子，别哭了。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这么多年，不都过来了吗？以后你还有小花和小柱子，你看看那两个孩子多乖，多懂事。你现在是这个家的支柱，如果连你都倒下了，你让他们怎么办？还有你也要多劝劝你婆婆，她身子不好，眼睛之前因哭泣，已经不好使了。你也要多注意一下。现在别顾着伤心，挑选个好日子，葬了吧。”崔氏叹了口气，随即安抚道。

    “嫂子，呜呜呜…我怎么就这么命苦，想当年我嫁到这个家，这个家一无所有，好不容易好点了，生了个女儿是傻的，不过这些都没关系，只要柱子对我好就可以。呜呜呜…等我盼了多年，再次有身孕的时候，孩子爹就被强制征丁去了。呜呜呜…这家里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小姑子为了让我们一家生活下去，嫁外地去了，一年倒头都见不到一次，虽然婆婆不说，但我知道婆婆也很想她。呜呜呜…日子要过不下去了的时候，好不容易小花好了，懂事了，聪明了，日子也慢慢好过了。这孩子爹没了，呜呜呜…这让我们一家以后如何生活？想当初王氏他们那样欺负我，不就是看我家没男人，所以我也一直忍着。呜呜呜…嫂子，你说我以后该怎么办？孩子都还小。”静娘此刻找到一个发泄口，就一个劲的倒苦水。

    “哎，别哭了，伤了身子如何是好。现在打起精神来，有什么帮助的，你就只管说。”崔氏已经决定了，回家和当家的商量下，看看怎么把这事儿给办了，现在看他们家这个情况，想要靠静娘一个人，是不可能的了。

    “嫂子，我想拜托你去帮我和村长说下，让他帮我请人看下风水，哪里好，还有那个日子适合下葬。”静娘此时情绪已经不是那么激动了，但依旧抽抽噎噎的，脑子下葬一偏空白。

    “好，妹子你就放心，这块教给我和孩子他爹，你就放心吧。我一会儿让小草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尽管吩咐她就是了。”

    “嫂子，不用了，你们家也忙，还怎么好意思让你这样忙上忙下的。”静娘忙推脱道。

    “妹子，你就不用和我客气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就放心吧。现在你好好看着婶子，别让她太激动了。”

    “那我和不客气了，谢谢嫂子。”静娘知道此时家里的情况，正是需要人打理的。

    “王婶，我娘和奶奶好多了吗？”小花看着王婶出来了，脸上牵着小柱子上前问道。这个无缘的爹虽然没见过面，但她知道他对奶奶和娘来说有多重要，而她身为一个不到9岁的孩子而言，不能说出太过违背常理的话，而且还是以女儿的话，因此这些交给他们这些所谓的大人是最合适不过了，虽然小花的灵魂已经是二十八岁了。

    “恩好些了，我先去忙，等会儿我让小草过来陪你，小花你乖，别怕，家里还需要有人撑着，看好小柱子和你奶奶还有娘，有什么情况，随时到婶子家里和婶子说，或者让小草传话也可以的。”

    “谢谢婶子，我知道了。对了婶子，我娘和奶奶想着那样，我想请你帮忙找人看下风水，还有时辰。我爹适合在什么时候下葬，还有那个地方，钱不是问题，你尽管去做，不用担心。”虽然小花不知道这边的白事有什么风俗，但安葬应该都是需要一个风水，还有时辰上的安排，这个还是知道的。

    前两个月村里有个人死了，由于太穷，买不起棺材和地，就找了个日子，时辰，随便用草席一裹，放在一片树林里，就在那树林里搭了个小草屋就这样，整的小花都怕怕的。还好那个树林和小花常去的那个是不同的路，也不是同一座山。

    虽然小花心里年龄大，但她特别的信这些风水什么的。这也可能和她现代家那边的风俗有关系吧。

    “恩，小花你就放心吧，婶子正是要找人去的。”说完匆匆忙忙的走了。

    夜晚王家

    “当家的，今天我去静娘他们家了，听说打听回来的消息是，柱子没了。哎~现在好不容易日子好过点了，又出了这事。本来打仗去的，10个里能活5个回来就不错了。看看咱们村，当年一起征丁去的，有几个已经回来的？虽然静娘也老说可能死了，等到真的死了又受不了。你瞧瞧他们这几年过的生日，一年比一年苦，被那个王氏欺压成那样。今年好过了，可人却死了。你说这老天爷怎么就不开眼呢？”崔氏躺在床上和王长贵说白日里发生的事情？

    “什么？真的假的？你可是确认了？”王长贵一激灵，瞬间坐起来。

    “这哪能骗你啊，这可是村长去镇上打听回来的消息。婶子今天哭晕了几次了，静娘也是六神无主，就知道哭，小花和小柱子年纪还小，能帮忙的，咱家就拉一把吧。我今天去找村长，让他找人帮忙请看风水还有日子的。另外，明年你去找人定一个棺材吧，哎~”崔氏也跟着坐起来，又叹了口气。

    “恩，孩子娘，你做的很对。这几天，你就多往她家走走，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能拉一把就拉一把。”王长贵吩咐道。

    这天气太热了，热的人睡不着，夫妻两干脆穿了衣服坐到院子里聊天，安排着接下来的几天，需要做些什么等等。

    第二天一早，程家坑榕树下

    “喂，你们听说了吗？那个程家柱死了，现在请人看风水呢？”

    “是啊，我昨晚也听说了。说去打仗还不到一年就死了。”

    “你错了，我听说是他逃跑被抓给打死的。”

    “可我怎么听说是打仗的时候，被敌军抓取，不堪其辱，自杀死的？”

    “你们都错了，我听说当年被征壮丁的时候，他是去了，后来在路上悄悄的躲起来，其实并没有去打仗，然后被发现抓回来一刀给宰了的。”

    “你说这吴静娘多可怜啊，这年纪轻轻的就守寡了，这让她以后可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你没看见她那个女儿多聪明，多能赚银子吗？要我有这样一个女儿，做梦都偷着笑，守寡又如何？”

    “是啊，你看那水田，一买就是五亩，这得多少银子啊，我们当家的一辈子都没赚这么多。”

    “是啊，还有那旱地，现在村里谁有她地多啊，多的还都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指不定啊，她家里还有很多钱呢？你们可知道我昨天听到了什么？”说这话的妇女一脸的神秘兮兮的。

    “什么？快点说。”众人催道。

    “昨天啊，我可是听村长去找人看风水，人家可是说了，小花亲口说，银子不是问题。你们瞧瞧，这是多大的口气啊。这孩子别看年纪小小的，这赚银子的本领可是一等一。要我说，等小花孝期过了，找人提亲，要是能当我儿媳妇，让我供着她都行。”

    “真的假的？银子不是问题？这要是我们啊，关键问题就是银子。不过我家有两个小子，我看随便哪个配小花都好。”

    “呸，就你儿子，我看我儿子你比儿子强多了，你儿子不是上树掏鸟蛋就是下水摸那个能吃死人的鱼。”

    ……

    “你们跑话题了，你说我们这个程家坑那么多人去打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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