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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的山间小道时,也惊愕的瞪大了眼,然阴炙神色不佳,不只是被突然偷袭、还反应不过来的恼火,更多的是一种隐忍的痛楚,她看了看四周,把男人推入身后,却被人一把抓住右手。

    “你受伤了。”

    不是问句,残影就那样肯定的直视她泛红的眼睛,声音非常笃定,阴炙快速扫了他一眼,声音不耐,“闭嘴。”

    他刚要反驳,阴炙冷冷又接了一句,“现在不是你啰嗦的时候。”

    残影僵在原地,手不觉抚上嘴唇,他很啰嗦?

    他只是不想还没嫁人就变成寡夫!

    阴炙确实受了伤,但“那点伤”?她忽略不计,撕扯开的空间层太大,这具身体自然承受不住那么高浓度的压缩力量,现在这里距离刚才被袭击的地方起码十里,十里?她刚刚脑子是进水了吗?

    兀的想起迷情,眯眼感知了下,方松了口气,身侧,残影简单打量了一下身处的环境,“如果,她们早有预谋,应该很快就会追来。”

    也许是为了给他的话,加上几分真实性,远处小片的丛林突然就传来了细微的声响,残影脸色一变,想要站去一边给人施展的场地,没离开一步,阴炙暴躁的把人拉回来,“想走?”

    残影看眼四周,兀的发现自己不能,然,他并非那个意思!

    想要解释,“我……”只是不想拖累你,又觉得这句要说出口的话,有说不出的可笑,赶紧又闭了嘴!

    这片刻,已经失去解释的机会,阴炙好像迫不及待给他扣上这么一顶高帽,为自己接下来的粗鲁找个理由,这也是残影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这人的恐怖力量。

    被保护的严严实实,刀光剑影皆是不近周身三尺,恍惚间似再看一场舞台戏剧,那些个飞镖剑芒,都只是一幕幕幻影浮云!

    那他该感激,还是怨恨?

    丹田处几番疗养,也改变不了当日所受之痛楚,如筋脉俱断、剜心取骨,他还记得冰凤溪请来的那几个老大夫,虽然对他说无碍,背后和那女人所说的,却是此生,一辈子都不能再动刀武。

    闭上眼贴在人后背上,阴炙出手已经是一次比一次急促,死死压抑着不住翻腾的血液,看了眼天空。

    这里,不适合大开杀戒。

    搞得不好俩个人就只能活一个了,扔远了又不放心!

    眼看围堵的人越来越多,那些人,动手狠辣没有任何留手,而她的人?

    王府的人不指望,自己的,偏远山区就是没有好事!

    她还不如靠自己,活了上万年,第一次居然想要指望自己的下属!

    阴炙深深鄙视一回自己,拎紧了男人,几个指诀快速挪移,眨眼闪去战场外边,四方八面紧接着冒出数不尽的黑衣。

    神识三尺里,刹那间无死角扫射,妖力流转暴躁而疯狂,以此忘掉带来的不适,准确盯着那些人一举一动,在捕捉到其动作突然慢下来的片刻里,低下头把背后的人换到身前,“说,愿意跟我回京城。”

    这话不容拒绝,霸道的像一句甜言蜜语,可残影哪有听甜言蜜语的心,第一时间,就是抬起头,迷惑的看着人,不解其意。

    她几近邪魅一笑,咬了一口那薄薄的耳垂,“说不说?”

    残影被耳边的热气弄得心烦意乱,去想原因。可阴炙哪能给他时间去想这个,进一步活春宫的前兆,这次,残影挣扎着好歹憋出了前三个字,“我愿意。”

    利剑破空,即将碰上阴炙时劈开成了两半,从两旁绕过。

    残影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突然明白什么,麻木的背出整个句子,“我愿意跟她回京城。”

    阴炙眉头一挑,箍着人腰部的两手瞬间缩紧,恨不得把手中这人拦腰折断两截的力道,痛的残影皱起眉头,耳边,却正好清楚听见某人,声线很低、杀气很重的更正,“字错了。”

    残影怔怔瞧了她脸部半晌,很惹眼,他还是喜欢的!那么,闭上眼睛,他凑了上去,准确无误印上那两片同样的薄唇,“我愿意跟你回京城。”

    阴炙放松了力道,满意的笑了,还是不忘补充一句,“下次不许闭眼。”

    神识场瞬间分崩离析,倒了一地黑衣。

    这一大逆袭成功镇住还没出场的诸位,趁此机会,原本无形的空间,肉眼可见的寸寸撕裂,折叠,俩人身影在其中,如一玫石子投入平静的湖水,打散了其中的倒影,眨眼,就完全消失不见。

    几个黑袍人兀的从地下冒出,看不出表情,只能看见其中一个在地上踩了踩,随即转过头来,“失败。”

    “太远了。”

    另外一人给出解释,齐齐走向一头,那边,冰凤溪的身影冒了出来,周身都是乌云密布,黑袍人中带头的冷哼了一声,“早跟你说了,那个人别乱招惹。”

    “如今可是那女人主动挑衅,莫非大长老还是要视而不见,当我冰崖真要与人为臣?”

    “那可是你母亲想法,你那点心思,也别以为你母亲看不见,她纵容你胡来,也有个限度。”

    “人都踩到了我们脸上。”

    两人冷冷对视,谁也不肯退让分毫,最后还是另一个黑袍人走了过来,“大姐的意思是,你长长记性也好。”

    “她华亲王府还没胆子敢现在就撕破脸皮,你要探那女人,也不要胆大包天的直接对上。”

    “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也别不服,好好听着就是。”

    “听?本,上长老?”

    冰凤溪声音一顿,满脸怒容渐渐消退,看向来人,竟然诡异的松了口气,“那个女人带走了影儿。”

    “影儿?早就说当年放任你不得,为区区一个男人,闹这么大的笑话。”大长老一字不放,心情非常不爽的批着,完全不顾在场还多了一个另外的当事人,上无邪清了清嗓子,面色不好。

    “我家徒弟怎么了,尊师重道敬爱长辈,好吧好吧!你不承认是你的事,然后连带是少主的事。”不知道哪个疙瘩角落蹦出来的,鹤发童颜的少女,上无邪满脸通红,一副喝醉了随时会倒的模样,也因此,一般没人会和这个样子的她计较,喝醉了的人都不太不讲理,现在这样肯主动退让,大长老也吞下了即将出口的话语,不和人正面对上。

    然她不说,不代表上无邪就会就此闭嘴,反而摇摇晃晃的走过来,颇有点要变本加厉的味道,她的长老位置是比较特殊的,也算长老堂的范围,却没有冰崖内的大事抉择权,是为客卿长老,长老堂具有抉择权的只有十三位,以姐妹相称,外人以顺序称呼,也就是大长老二长老之类,一直延续到十三长老。

    这两种之间的区分,除了权利,就是身份,十三长老必定也只能是冰崖子弟,客卿长老就代表着一些投过来,本身实力强大的人物,她们充当着守护神的位置,混吃混喝,有点大事就出手,没事就四处乱走,打着冰崖旗号。

    这在云起山自然也是一样,或者说很多大点的势力,都会有这样类似的招揽。

    落地的那一刻里,阴炙总觉得自己哪根神经崩断了!

    五指紧紧箍着残影手腕,一屁股坐到地上,偏头,眼睛微眯着去打量四周,高耸入云的山壁,百米处还弯腰横着,长了一棵青松,寒风凛冽中依旧青翠坚韧,只有少许的树叶才会在风中摇摆,显得随时都会脱离枝干,随风飘扬远去了一样。

    “没有危险。”

    残影喃喃,盯着自己被抓的紧紧的手腕,上边的青痕刺目而显眼,阴炙懒懒别过头,半个身子都靠在了身后的山壁上,另一只手指尖在地上,似漫不经心画圈,有意无意往他唇上扫去几眼。

    那处却仍是在一张一合,“我去看看这儿是哪个地方。”

    “既说了没有危险,还看什么?”她懒懒反驳,眯着眼掩饰自身此时的有气无力,也不管他看没看出来,手里的力道丝毫不带放松的,不允许他距离自己哪怕一米。

    残影干脆坐下来,却因为被抓住的也是右手,总也坐不自在,阴炙另外一条腿弓着,他也不好换个方向,凑合坐下了,“总是知道这里是哪要安心点。”

    “嗯,荒山野岭,知道又如何,你还打算看能不能叫个人过来帮忙不成?”

    阴炙嗤笑,也不知道这一时间是触了什么雷,莫名就有种什么东西,发泄不出来的感觉,在男人沉默下去的下一刻,迫不及待追问,“还是,刚刚我让你失望了?觉得我不行?嗯?”

    “我……”

    “那你就太小看了你家妻主,小侍宠?”

    小侍宠!最后冰冰凉凉的三个字眼,残影脑袋当机,楞楞看着对面的女人,不管神情,还是声线,都充满了此时对他的嘲讽。

    对!再怎么觉得自己不同,他也只有资格,去做一个侍宠。

    或许就算侍宠,都是上苍对他的恩赐,不至于沦落他为最下贱的面首。

    伶人!男奴!

    “贱侍明白。”他把腿卷往后方,变坐为跪,柔顺的垂下头。

    阴炙盯着人,转变的姿态,盯了半晌,才松手,去摸上男人的头,那一头青丝较为干燥,粗细不等,嫣红褶皱单飞凤镶金的簪子,简单的绾着一个发式,且极度偏向女性,一看就知是匆忙之下,随意的成果,她皱眉一小会,把簪子弄出来,一头青丝骤然散乱在肩头,竟然也给了这人说不出来的性感诱惑。

    残影奇怪的偏移视线,视线些微一低,就看见那支簪子在阴炙手中,寸寸粉碎。

    “回去后,把自己洗干净。”

    根本不予考虑他的感受,阴炙三言两语决定了一切,显而易见的不容置疑,让残影看着看着,脑子居然很迟钝的,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了这句话,在她略冷的目光里,两手慢慢抚上了身侧的崖壁,用力抓着什么,胸口闷闷的,突然间觉得喘不过气来。

    默不作声离人远些,崖底的冷风吹的邪门,四方八面的吹,吹的人全身上下的冷,前后左右环山,抬头,只能看见一方巴掌大小的天空。

    悬崖看不到高度,森林看不见尽头,这包裹在中间的一块小小草地,就好像是整个世界,她如果厌恶看到他,那他也只能离这里远远。

    好在,阴炙的抽风并未停止,冷冷给他瞟了一眼,“我是让你恶心?巴不得保持距离?”

    残影要离开的身子,就立刻僵硬在了原地,阴炙变动了一下姿势,争取躺的舒服些,全身上下都是痛的一丝一丝的,就好像谁在拿铁丝勒一样,这种久违的,勒的全身都像要散架了一般的感觉,让她只想好好躺着,一动也不动,然,身边却还有个不放心的男人。

    阴炙总觉得,她若就此睡过去,再醒来,这人就会从她身边,消失的无影无踪!

    由这种想法莫名升起的烦躁,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情绪,让她从最初的不悦,也慢慢变做了无力,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暴躁。

    残影慢慢挪回来坐好,低着头不知道想了什么,再抬起来的时候,就盯着她眼睛低低笑起。

    那种笑容柔和的,小心的,且是成功的,压下了某人蠢蠢欲动的火山,抬起眼皮扫了眼,阴炙真不明白,残影有什么好笑的!

    虽然不得不说,他这一笑非常管用,不比之前强行忘掉一切,没心没肺的笑,也不比被她压迫出来的笑,简简单单,浑如冬日暖阳。

    这人此时,倒是真正的在开心了。

    阴炙突然却伤了脑筋,这种理解之外,想不明白的事,想来想去就想到了,之前不在控制中的一个月上!

    他那时候,也这样常常对那个女人笑吗?

    浓浓酸水沸腾在才平静下去的心窝里,火山复燃,一丁点一丁点溅出火星。

    残影咬咬唇,他就是突然想这么笑了,就笑了,看着对面的人先一愣,然后面色放柔,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过的一样,重新凝结成冷冷冰霜,自己脸上的笑容,就也开始慢慢僵硬。

    人已经习惯性的发抖,轻咬下唇,不明白阴炙究竟想要他如何!

    时间一点点推移,口干舌燥,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阴炙也是没辙,不知道该拿对面的男人怎么样,特别当他不笑的时候,她真的不想承认,自己在那一刻里,有了不舍。

    干脆就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靠着崖壁闭目养神,这一闭眼却不得了,沉重的痛意压的眼皮极重,没办法再挣脱,只好摸索着拉紧残影左手,彻底进去了休眠。

    她还是太古时,休眠就是每一回战斗后必有的事,时间多长,在于所受的伤有多严重,或者是突破领悟别的什么,带来的感悟有多高,眼下的情况显然是第一种,只不过从她变为人类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把自己整到休眠。

    隐约的红金色光晕,一圈圈收缩,闭上了眼睛后的一张脸,显得有些人畜无害,没有冰冷,没有戒备,也没有让人沉默的嘲讽,残影忐忑了许久,手被拉住的时候,甚至在心里做好了被,一切对待的准备,哪知道闭上了眼,耳边除了风声和细微的水声,会万事万物安静。

    扣在手腕上的,女人的手,紧致的可以预见下面的淤痕,连把手心合上,都会勒的一层表皮生疼,久了那只手就像不是自己的了,发麻,麻的失去所有知觉。

    残影看着像是睡过去的人,用力抿了抿干燥的唇瓣,失神等待。

    阴炙的休眠,不长也不短,这一段时间只会剩下本能,残影在被打了好几次后,好歹是摸透了原因,盘腿坐稳,尽量不要倒下。

    而只要不被打扰,休眠中的人普遍安静,所有神思都收敛在一处安睡,光晕柔和的不强不弱正好,等到不知不觉月亮都升上了中空时,残影勉强,距离阴炙一米处躺下,人虚弱的不得劲,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平静的脸庞,平日有些冰冷的五官,被这一层月光笼下,莫名就有种在笑的意味。

    他不敢动那只被抓的手,只能任由半边身子都跟着僵硬,睡意缓缓袭上心头时,他看着天际的一朗明月,想着,阴炙的举动,确实是对的。

    她若不将他牢牢抓住,他可能,也许是必然,会在这一时段逃走。

    所以,指尖努力的勾了下女人衣袖,闭上眼被人扑过来的身躯,瞬间压下,她下颚就落在他的颈窝处,不太满意的蹭了又蹭,找个好位置,才不再动弹。

    残影唇角艰难的勾起一丝弧度,看着月亮,始终不知所以的傻笑。

    所以,不要再给他机会,给他逃走,牢牢的捆住他,因为——

    其实,他愿意。

    王府门口,是一大清早,守夜人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看着同一个方向。那里正摇摇晃晃,走过来几个同样看着,没睡好的女人。

    守夜的女人心里嘀咕,这模样也不知道昨晚上又跑去了哪里,不过也懒得去想那么多,赶紧换班,去睡大觉,才是第一要事。

    正摇晃着灯笼,看灯油还剩多少,一扭头,视线里居然多了两双鞋子,一双紫红黑底长靴,一双男子喜爱的绣花青釉布鞋,前一刻里愣住,下一刻视线上飘,过来接班的人已经噗通一声跪下,“奴才,见过四世女。”

    四世女?

    女人扔掉灯笼,赶紧跟着跪下去,“奴才有罪,世女饶命。”

    突然出现的女人,长得一张姣好修颜,不管眉目冷凝,或是身侧玫红长袍的柔媚男子,都没有让人敢胡乱猜测的理由,这么一会,远的近的报信的,满华亲王府知道出门了几天的四世女归来,都不会什么难事。

    有人首先“不小心”摔破了杯子,大世女温文尔雅,“回来了啊!”

    原默皱着眉头,回来了?他手里的情报可不是这样说的。

    “满京城都没信,怎么就突然回来了?”

    “回来也正好,走吧!”阴真从塌上起身,顺手执起前些日子刚得到的青花竹扇,小小往男人额头上敲了一记,“想得太多了,小心太早变白胡子老头。”

    “我让人去查……”

    “不用。”她看着人不惑的有些可爱的神情,眼睛都笑的眯成了缝,这些年,这人已然是越来越适应她正君这个角色,不再像刚开始时的卑微了!

    这样的气色,才配对外,为她阴真正君之位的男人。

    至于她那四妹妹,“母亲可不喜欢大过她控制的举动,你且先去梳洗,前些日子一并送到的衣服,正好穿上也为我看看。”

    “我……”

    阴真摇摇头,虽然还是笑的,一如既往柔和,原默还是敏锐捕捉到了其中不容反驳强硬,想起那天偶然翻来看了看的衣服,脸就开始莫名羞红。

    如果可以,他宁愿一辈子做这等女子装扮,也不要去尝试那种繁琐仅次于大婚时的衣服。

    阴真却好像总想要他那样穿,只是大多数时间都由了他自己而已。

    满天繁星闪烁。

    阴炙一偏头,目光所及内,身下的人脸色苍白,睡得极不安稳,可就算如此,也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崖底到了晚上要偏向阴寒,她摸索了一会,才发现这人,与她接触之外的皮肤都是冰凉。

    虽然没有发烧,也够让人不放心了,脑子短时间内晕晕乎乎,休眠过后的后遗症还没有完全消散,全身上下神经反应迟钝,酸麻的“余韵”爬满了每一寸皮肤,阴炙,突然就明白了。

    什么叫做前所未有的头大。

    磕磕碰碰,好歹是给俩人挪动了位置,浑身无力的感觉,无疑是非常糟糕的一件事,好在选的地方不错,自身的生物勿近的气息也还在,暂时,是出不来什么危险降临。

    把人弄到怀里,掐掐脸蛋,阴炙默默计算,她的瞬移偏移了原本轨道多远,神识锁定,身躯限制再大也不会误差到天边,然想了很久皱眉,还是觉得再来一次瞬移,要比较保险。

    残影不安分的动弹了一下身子,寻好了舒服的位置,才继续躺好,两手摸索着,不知道怎么摸的,就牢牢箍住了阴炙右腿,接下来就不管阴炙怎么甩,也甩不开了。

    阴炙脑门上一下子刷新了三条黑线,残影此刻的力道,绝对不会次于,之前她对他手腕的摧残。

    想到这里,再看人睡着了也一脸的难受,后知后觉掐掐手指,一天一夜,心就放软了。

    现在算她对不起他,阴炙迟疑的伸手,解下身上玄色的沉重长袍,把人裹起来,想到穿衣服睡都不暖和,又好心的帮人脱的只剩内衣,别扭的伸直大腿,等待天亮。

    残影接下来一觉,很是回报了阴炙一番良苦用心,嗅着鼻尖安心的气味,从睡到醒,身体的放松,让人十分想尝试再睡过去的感受,慢慢的一身暖意,才回过身,扭头,是满眼的深绿丛林。

    悬崖上不知道哪里过来的水缝,一滴滴顺着长年累月下来,冲洗的光滑的山壁滑下,掉入下面一汪碧绿的水潭,非常小的涟漪,很费力才能听清的声响。

    早晨也有风,一丝一丝的,冰凉刺骨,也带着一点神清气爽的味道,没有呼吸几口,人就整个清醒了过来,手还抱着人大腿没放,眼下的脸上,更是当即一片火辣。

    特别——

    残影看着面色平静的阴炙,触电似的缩手,直起身来,半跪着,一阵风过来,在一个喷嚏过后,脸只能是更加红艳,手忙脚乱抓着阴炙的那件长袍来套。

    眼睛一直盯着女人一举一动一喜一怒,也就没发现,套的不是自己的衣服,一直到扣扣子时,阴炙实在憋不下去,浓浓笑意染上了嘴角。

    残影比她矮,身子再怎么锻炼过,也改不了性别为男的事实,骨架是偏向纤细的,如今套上她那件长袍,就像是一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阴炙越看就越想笑,没有缘由,直到对面蠢萌的残影,终于手忙脚乱的去抓扯身上衣服。

    “这样很好。”

    她抓住他动弹不止的双手,笑意盈盈陈述,盯着那人脸颊上还未褪的红晕!脸红?原来这人也会脸红?

    手只需要一点的力,就能把人拉的倒到自己怀里,看他在显得十分宽松的袍子里扑腾,心情很好的帮人解脱,尽管在这之前——

    她咬着他唇瓣入侵,顺着薄薄的内衣,吃尽豆腐!

    残影根本没可能躲开,渐渐也不想躲开,阴炙喘息加重的时候,甚至只是迟疑了一小下,就主动伸手,去帮人解了衣服。

    那里被摩擦的有些疼痛,两腿卷上女人腰际,便难受的迫不及待,弓身求欢,他并没有什么伺候人的惊艳,眼下的笨拙讨好只不过是一次次惹火,得到的也就粗暴居多,朦朦胧胧眼圈湿润,阴炙吻过来,动作就瞬间收敛。

    叹口气,给人穿上昨晚脱掉的衣服,残影才慢慢回过神来,看着阴炙茫然不解。

    “我……”可以。

    他只想说,却只蹦出一个字,就被阴炙安慰的啄了口,那个吻里干净的没有任何多余的意味,残影楞了半晌,也傻了半晌,下巴搁在女人肩头,眼泪就哗啦啦开始下来。

    怎么也止不住,抖的厉害,哭的厉害,阴炙揉揉额头,想,估计就是这里,刚才疼痛的太久,眼下居然对这人的放肆,没有一点不适恼火,那么,就哭吧!

    她拍拍他背,“困就睡觉,累了就睡觉。”

    残影其实很平静,甚至脑子也很清醒,只是眼泪停不下来而已,听到这句,流的更凶了的时候,也同时把全部重量,都放在了阴炙身上。

    他确实很困,也很累。

    然不想睡觉,挣扎好久,眼睛也干了,手也酸了,肚子很照应的给了一声叫唤,阴炙盯着他眼睛,憋着笑。

    残影虚空描绘着那人脸部曲线,干涩的唇瓣一张一合,给出了一个五音不全的字眼,“饿。”

    随即闭眼,不敢多看,可就算如此,这样的示弱也前所未有。

    阴炙戳着脚下的土地,一会,把那自己的外袍,给人又包了一层后,半揽着站起来,最开始的不稳过后,长吁口气,“刚刚说什么?”

    残影睁开眼,清清楚楚看见那人嘴角化开的纵容,调整好姿势,踮起脚尖,碰到那纵容所在的地方,这回字吐的清楚了,“饿。”

    他要的不多。

    现在只是一个字,饿!

    如果,她要的只是他这样的依赖的话;如果,她喜欢的也是这样的柔弱的话!

    就像那个叫迷情的男人。

    他就都会改的,什么,都愿意改的。

    残影这样想着,有些情绪,才会不那么难受,可以什么都不想,只在这庇佑下“开开心心”的活着。

    “站好。”

    带着点笑意的话语,他当即挺直身子,昂起脸,在人目光下点了点头,恩了一声,“好。”

    阴炙顿时眉开眼笑,不管是这人,眼下表现出的顺从,还是柔弱,联想起这人之前的一切反抗,她心底里都会涌起一股巨大的满足,虽然这种情绪太强烈,强烈到最后,会突然空虚的没法忍受。

    也没关系,根本不在意,十指相扣,牢牢牵住变得非常听话,成功塑造完的男人,“带你去找一个人。”

    残影茫然,听她说完后,被拉着亦步亦趋,跟在后边,走进丛林里,顺着崖壁,不停的绕,直到阴炙的兴奋劲慢慢冷却,看着几乎要日上三竿的太阳,停脚!

    难得尴尬的挠挠自己手心,把残影从掌控里放开,“等我。”

    不待回答,自身已经飘忽离去。

    反正只是,一个饿字而已,虽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荒原百里深山野林……

    等人瞬间消失,男人有些茫然的抬起手,掌心尚有余热,还记得刚才炙热的体温,这会渐渐凉去,人过了许久,扶着旁侧树干低低笑出声来。

    真的,只是这么简单!

    阴炙拖着东西回来的时候,远远地就瞧见那人在树下,“扎窝”!她去找什么食物,根本不用多想,只是看到她拖着一只老虎回来的时候,残影还是愣了又楞,愣完再愣,那鲜血淋漓的惨景,不忍直视。

    这是某女艰难神识捕捉下,生命活动度最大的生物,于是抓它,对于没有经验的阴某人来说,不需犹豫。

    反正左右,她自己不会弄。

    扔到崖壁下的那个小水潭,一汪清泉眨眼感染为一泉血水,腥气味浓,阴炙负手立在侧边后,残影就再没有看到她有任何举动。

    得了!残大宫主表示自己此刻,用脚丫子,也能猜到是什么原因。

    幸好他平时虽然,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默不作声,嘴角若有若无上扬,挽起袖子去刷洗老虎尸体,阴炙当即面无表情转头,她啥都看不见。

    等到残影拿着最肥硕的两条老虎腿过来,才冷艳清高的斜了一眼,吝啬的吐出三个字来赞叹,“还不错。”

    “火?”

    阴炙后退几步,不出意料看到人偷笑,火?

    残影抬头瞄了一眼,本本分分藏好一切情绪,“火折子。”

    以前常常独自执行任务,棘手的,还是冰崖吩咐下来的,他都没少一个人出行过,大部分时间接近城镇,凑合弄点吃的,有时候像现在这样,碰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荒原百里深山野林……

    他也是常带火折子的,只是从那一次过后,别说带,看都没有再看见过。

    于是阴炙皱眉想了下,火?她当然有,指尖一弹,嗖的一声,一缕将近透明的火苗,伴随着细微的噼里啪啦声,火有,火折子没有!

    残影僵硬在了原地。

    那一簇火苗非常旺盛,见了空气就烧,跟碰上了灯油一样,四处蔓延,阴炙没等窜了多久,就无奈的握紧,熄灭在了掌心,那是她本源的火焰。

    太古大抵指的,是一切开天辟地之后,八荒六海第一批诞生的奇异物种,这批物种超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不能以字面解释的一群怪物,便视为太古。

    阴炙的本体,就是那个时期,长日里初生的第一抹火焰,此后那里也诞生过不少其他的生灵,但因时代还是天地什么不同,始终就没再出一位,和她一样,只是一团火焰的怪物。

    因为特殊,初始甚至有一段很长的时间,都被漫天先天神邸围剿,只是后来,大家用拳头证明了一切。

    特殊的存在带来逆天的能力,让所有先天者迫不得已承认了存在的地位。

    却也在最终,退出所有生灵的视野,将天地让位于微如尘埃的人族。

    阴炙就是仅存的太古里,还被人知晓的寥寥几位,说起来为什么还仅存的原因,某人目前只能表示,那是一段黑暗的历史。

    她们生性自大,骄傲,目中无人,那些年被不由分说斩杀的各族生灵不计其数,加上又极其的,嗜好独来独往,整得太古之间有交流的屈指可数不说,更是绝不与同自己弱的平起平坐。

    先天者们该庆幸,她们这种独来独往的性格,让她们从不习惯抱团结伙,非常方便当年神魔之战,被人逐个利用,逐个击破。

    残影默默去捡树枝,忽视掉刚刚那刻,心脏紧缩的异常,全神贯注在地上的朽木里,也就当阴炙伸手,拉住他衣角的时候,直接往前踩空。

    阴炙不耐烦加点力气,把人硬生生拉好站稳,“去哪里。”

    转过身来,残影张张嘴,终究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一双手因为刚才浸了水,如今通体红透肿胀,冰凉的渗人,发现阴炙视线下移,就反射性缩在身后,阴炙闭着眼,睁开,无声的叹口气,拉着人过来。

    “不用去找什么。”

    她本身就是火炉子,摸到那双手时,感受到的就是绝对的冷,费力调好神识,把火焰降到正常颜色,去烤肉。

    阴炙发誓,她活了几十万年,都是第一次用自己的能力,干这样的傻事!

    可是不这样又能怎么办了,总不可能让她看着人玩钻木取火吧!她还没有忘记人类刚出现时,第一次掌握火焰的场景。

    毕竟她自己从来都不会饿。

    或者说在那之前,所有生灵其实都是不吃东西的,嘴巴一直都只有说话这一个功能。

    要不是神识交流不方便损妖力,极有可能说话都不需要。

    恩?你问我灵丹异果怎么吸收?当然是元神炼化,方便快捷无残留。

    神识的精准控制,除了没有调料外,大体还是出来了色香俱全的食物,阴炙满意的将穿在棍子上的烤老虎腿看了一眼又一眼,然后一伸手,堵住了残影要开口的嘴巴。

    “吃。”

    好吧!

    早餐加午餐就在这种沉默到诡异的气氛里,默默用完,最后看着剩下的大半食物,残影想起之前阴炙身上的怪异,默默选择闭嘴,跟着人继续漫无目的的,往一个方向寻去。

    阴炙会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什么蒙眼瞎猜,只是目的地实在远了些,没有定位好的后果,就是落在了悬崖下边,落得了如今这地步。

    一连几天在各大野兽们不甘的怒吼,咆哮,奔走中,总算能确定了该往哪里瞬移,一有恢复了点的苗头,阴炙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抵达要到的地方,等看到清溪小河,百花绚丽的山谷时,那要阴沉到了极点的自尊心,才得到了治愈。

    一扭头,残影蹲着身子,异常难受的模样,某人又郁结成功。

    原地急躁片刻,男人支着膝盖站了起来,对她阴沉沉的脸色视而不见,他也不知道自己,只是那一恍惚的时间,明明之前也有过几次,这次的痛楚,怎么就那么强烈起来!

    也许唯一清楚的一点,就是起身那一刻,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在她眼底的不中用,累赘,然后努力挤出笑容。

    阴炙眯眼,捏着那瘦不拉几的脸颊,没有一点红晕,忍不住就破口丢了一句,“真难看。”

    残影再笑不出来。

    这是个隐世高人的世外桃源,一般人来不了这里,这里百花盛开,而且四季常青不败,永远的温暖湿润好气候,永远的鲜花盛放好景象,永远的不老容颜,不变的场景与不变的人,在看多了的人眼里,就是一副永远定格,美好过度的厌烦画面。

    残影心情低落之余,也慢慢被这四周的景象吸引,这是个夺了天地之造化的国度,放眼望去,绿绿葱葱,遍布不知名黄色小花的地毯,由两丛桃花整整齐齐空出来一条小道,偶尔能看见一些葡萄藤蔓,上面还留有清脆欲滴的偏黄色果实,一条铺满了鹅卵石,清澈的能看见成群虾米的河流,在底下蜿蜒而过。

    紫色的薰衣草围住了尽头的草房,墙壁上爬满了草莓的枝桠,后院隐约的葵花漫天,让人恍惚间,只觉已经不在人间。

    还是阴炙看不下去,拉着人到路旁,那里立着一块长了木耳的牌匾,上面用石子堆着三个明晃晃的大字,安乐谷。

    残影恍如一盆冷水临头,整个人清醒过来,再次去看四周,才感觉到梦幻之下的另一层气氛,死寂。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幅画一样的不真实,连微风吹拂桃花树,几片花瓣打着转落下,都像是有人刻意。

    “这里,是哪?”

    他问的有点艰难,眼前的一切不真实,可现在除了他自己,有哪点能是真实?就连身边的这个人。

    残影捂着胸口,那里压抑的,仿佛塞进去满满的棉花,太多了想拿一些出来。

    “这不是写着,走吧!”

    尽头的草房子,只有摸到了,那一根根稻草,才能让人明白,这也是真实,那边阴炙却径直进去了屋内,残影在门口迟疑了下,才也跟着入内。

    里头的家具,同这间草房子一样接地气,简陋的,还留有着斧头劈削的痕迹,房子里唯一不同的,恐怕就是那摆满了所有空间的瓶瓶罐罐,难闻的腐烂药酒气息,不知道从哪个瓶子里飘了出来,残影闻着闻着却莫名有种舒服了的感受,扭头去看阴炙,女人皱着眉头,似乎极不喜欢着。

    不管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这种气息,残影还是走到了阴炙身边,“这里很久没人了。”

    虽然很奇怪的,看不见灰尘,但闻着这气息,也能想到这点,“谁住在这里?”

    “你说了?”

    阴炙低头,踢了一脚挨的近的瓶瓶罐罐,听那声音噼里啪啦作响,“饿不饿?我去找人回来。”

    “精神给我好一点。”

    她补充着,用了力,瓶瓶罐罐碎了一大片,残影瞅着人隐忍的怒火,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的精神很不好吗?

    安乐谷?安乐谷!

    他想起一个很久远的传说,然后很迟疑的,看着门口。

    人回来了。

    带着斗笠,一身湿透斗篷,好像是冒着一场大雨赶回来的,等到了屋檐下,才手忙脚乱摘掉滴水的斗笠,露出一张朴实无华,憨态可掬的,农民脸!

    然后残影,就怎么都吐不出来,脑子里的那一个名字了!

    冷秋霜尴尬的跺跺脚,一身的水,扑哧扑哧在脚下流淌成一条大河,跟着伸手抓了抓,一头乱糟糟的白发,凑合整理了下仪态,顺便抽空,从手指间打量了一下残影,笑的哈巴狗一样讨好。

    “知道您来了,没想到您速度这么快,我找了五天,五天,嘿嘿!”有些害怕的赶紧对着阴炙解释,冷秋霜惴惴不安的扔掉斗篷后,底下是一身粗布衣衫,基本上是看不出和传说中的“农民”有何区别了,残影差不多接受了后,马上发现自己被盯上。

    冷秋霜一脸暧昧,衬的她那张农民脸,是要多露骨就有多露骨,出口的话还不带含蓄的,“这是师爹吗?怎么师傅这次没来?”

    “他不用来。”

    念及那个男人,阴炙脸色有些微沉,想起年祁还在他那头,又不放心起来,那小家伙,也就看着一身的刺,那么多年,有保护下,在王府的每一天都是不让她放心的,这次再不回去,不知道又能给她捅出什么篓子!

    冷秋霜后知后觉的捂嘴,想起平常见过的画面,哎呀,又嘴贱了,该打!

    她自打了自己一下,看着满屋子的狼藉,歉意的赔个笑后,就赶紧去收拾,把所有东西都一股脑的往一个麻袋里装好,屋子里空荡了。

    摆好桌椅,去后院摘些水果,一边弄一边还对着残影推销,什么什么养颜啊!护肤啊!一个劲的吹嘘,阴炙脸色慢慢恢复后,看残影被这热情弄得茫然,也插了句嘴,“多吃点,她说的还是没错的。”

    “那当然,师娘您可是见到咱怎么养的,绝对清凉爽口,师爹你试试就知道,我这人从来不骗人,要是骗你就是小狗,嗯?”冷秋霜抛个媚眼,阴炙找个凳子坐下,微微有点哭笑不得。

    冷秋霜其实天生缺筋,看到阴炙不阻止,原本还是实话实说,后面就变成彻底的推销,一句比一句不合实际起来,最后纯粹就变成了逗人开笑,完全不顾残影想迫不及待逃开的念头。

    “我……”

    阴炙捏着樱桃,塞人嘴里,“尝尝。”

    残影困难的嚼了几口咽下去,味道是不错,可是,他可不可以不吃。

    显然阴炙听不见他的心声,重塞了一粒,堵住想说话的嘴巴,“好吃就都吃了。”她指着桌子上一大盆的新鲜水果,语气不容商量。

    “师爹尝尝嘛!这天底下,我冷秋霜给你保证,你吃过我这的,保证就再也看不上任何水果,嗯?怎样?不信你可以试试。”迫不及待凑过去,虽然被阴炙冷冷一眼,盯的缩缩头,赶紧又保持距离,“师娘这次,来找秋霜又是有什么事。”

    阴炙一边忙着塞水果,一边打断残影一切疑问,直到冷秋霜这句,来这做什么?

    她先把葡萄塞进去,随后拍拍手,眯眼,“是自己吃,还是要喂?”

    残影愣了下,低下头,手迟疑的伸向篮子,突然缩回来,扭头看不清表情,“我——”

    饱了。

    阴炙手快的伸过去,拿着一个桃子堵住,“吃完再说。”

    残影不解的抬头,只是咽下嘴里一口,还是慢慢勾起了笑容。

    看男人终于开始乖乖的进食,阴炙才自我扔了颗葡萄,慢悠悠等着,到人艰难的,应该是真吃饱了的时候,抓过来掀起袖子。

    大树下的人,抱着琴异常安静。

    西鸢端着糕点过去,怎么看内心怎么怀疑,那个明明一模一样,却与之前行为大相径庭的男人。

    谁知还没接近,就被外侧围着的男侍拦下,里头男人一身玫红长袍,专注的调试琴弦,偶尔出来的声音便有如天籁,让人忍不住就想把一切连成一只曲子,醉死在接下来的仙境之中。

    呵呵!这个男人,怎么可能是之前那个男人?

    “公子不饿吗?世女挂念公子,特意让奴给您送来最新出的桂花糕。”他努力摆好恭顺的姿态,心底在看到人终于抬头时,却暗自腹诽,装的什么清高。

    世女?世女看着并没有异常,他只能从这个男人身上找突破口。

    “我不吃。”

    “您好歹尝一下,也让奴有个交代不是。”笑眯眯的回过去,“您之前都爱这些小东西,还特地让世女吩咐过厨房的,这次也是主厨特别为您用心准备的,保证您满意。”

    西鸢说的煞有其事,果真,提到之前,“迷情”就开始迟疑,手底下漫不经心拨弄了个音节,“我,今天没胃口。”

    西鸢笑,并不搭话,“迷情”显然头痛的皱起了眉头,挥挥手,“你,你放外面,算了,让他进来。”

    几个男侍让开道,西鸢暗自得意,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直到东西摆好,本来立刻就该退下,看到几个男侍离这里都有几步距离,西鸢捏死一块桂花糕,凑到了试琴的男子身边,“您尝尝。”

    “我会吃的,你退下就,唔,你。”被一口堵的说不出话,差点呛着,“迷情”上气不接下气,手下一动,忍不住就想动手,然料不到的是西鸢的胆子,强塞东西不算,自身都变本加厉压了过去,两手不规矩的乱摸调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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