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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咬着人冰凉的耳垂,就干脆去开始喃喃自语,“能听见吗,听见就赶紧睁眼?”

    “我说过,你死了就让你弟弟陪葬,现在我再加一句,我会娶你,你要不醒来,我就让你弟弟代你成婚!”

    “我知道你听得见,残影,你骗不过我。”

    “醒来,醒过来,我带你回涟夷,你弟弟就在那边,你难道不想见他?”

    一声声低沉宛如天外呼唤,无疑是用了妖力的,如果再看不到他睁眼,阴炙无法保证自己的举动,药汁早就深入每一寸的骨肉深层,不管她神识有多逆天,超过了身体极限,元神又达不到同等输出,也只能干坐着,急躁的恨不得飞回上界。

    幸好那几句话有作用,残影胡乱的去抓住一切,手指软软的却几乎不能合紧任何东西,那种无力感,很容易让本来就急的人,陷入更大恐慌,最后干脆就去,就着口中的舌头,一口咬的见红,脑子才像从水里捞出来了一般,有了片刻的清醒。

    跟着,抖的厉害,费力抓着人的衣襟,眼里也像进了沙子,什么都看不清楚,滚烫的水流不止,没有力气去擦,就唯有闭上眼去,哆嗦着说话。

    “我,会嫁。”

    所以不要动他弟弟,他可以随她怎么对待,处理。

    下巴处搭上什么东西,他迟疑了下,惨笑一声张口含住,碰到舌头上的伤口也没有感觉,浑浑噩噩的舔舐。

    阴炙呆住,一时半刻没有表情,直到残影受不住转眼席卷而来的疼痛,一口差点咬下她好几根手指。

    过后凄然的笑笑,残影松开嘴巴,扭头想看清一切,依旧模糊。

    瞬间觉得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在看到多余的颜色,就不想再闭上眼睛了,模糊也要看着,痛的话,没有加深就会慢慢麻木!

    阴炙沉默了会,无声的把手指塞回他的嘴里,抵住下巴,他当即不能自控,完完全全呕出来一块血块,带着丝丝的银丝相连,有说不够的旖旎春情。

    另一只手摸上光了的额头,“真丑。”

    “嗯。”残影视线游离,头上光秃秃的,他当然不可能没有感觉!于是自认为麻木的重复,“很丑。”

    模模糊糊中人的脸部放大,在眼前特写,残影整张脸都惨白的没有一丝活力生气,落到阴炙眼底,便手足无措起来,两手丝毫不敢用力,只是轻轻搭在人的腰侧揽住,唯恐此时的他会虚弱的一阵风过来,都能在瞬间吹跑,茫然之际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在两张脸凑近的时候,去轻轻含住冰凉没有血色的唇瓣,缓缓吸吮。

    残影,却几乎是本能的张口。

    讨好的纠缠,主动的取悦。

    阴炙眼底的血丝并未消减,可这丝毫不会影响复杂的产生,去说,其实她不会动你弟弟!

    阴炙想想说这话的自己就好笑,醒来就好,说明不会有谁能从她手里抢的了人。

    也不会有任何人,能脱离掉她的掌控。

    松开嘴,按住蹂躏,直到觉得有了点血色,才在人额头上,缓缓又落下个吻!

    “涟夷?”

    他木然提醒,看的十分模糊的视野,似乎也有好处,不用看见有些刺眼的东西,能靠的就是手指摸索,“涟夷。”

    “好。”

    雪白色信鸽,扑腾着翅膀落下。

    秋绾拿着剪子本来认真剪着花枝,看到信鸽,两手一松,剪子砸上了脚尖也不在意,先快步过去,解下鸽子脚下的小竹筒,把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条倒了出来。

    速回,涟夷。

    秋绾呆愣片刻,平静把纸条撕的粉碎,鸽子扔远,人如常的回去原来地方,修剪花枝。

    只是没剪几下,嘴里就开始喊人过来吩咐,收拾东西,回涟夷。

    他当然要回去,哪怕不因为那个女人!也会回去!

    而能叫他的事?秋绾在心底冷笑连连,认真将可能用上的工具全部打包,想起侧边抽屉中还放着一把银刀,又脚下不停的走过去,一出门,却再移动不了半步。

    阴年祁咬着下唇,微抬高了下巴,神情不屑又紧张,“你去哪?”

    “秋绾可不是您的男侍,去哪?应该不用跟您交代吧!”退回去,让白袍人继续收拾,他自己却笑的阴冷,“祁公子,眼下还是好好回去,呆在闺房里,少出门露脸才是正确的做法是吧!”

    “我问你你去哪?”

    身后是一堆血衣,手心的珠子还在闪光,阴年祁是真急,眼前的男人这么匆忙收拾,说不是因为四姐,打死他也不相信,所以,他一定是去找四姐,从那天过后,就再没有看到的四姐。

    阴年祁心底慌乱,各种恐怖的想法交织在脑海,最后全部推翻,矛头笔直指向对面的男人,“我四姐在哪里?”

    “不知道。”

    秋绾脸上浮现一抹讽刺,看着对面的阴年祁,很快气红了一对灿如繁星的眸子,哪怕不想承认,这男人漂亮,不会枉京城里一直传的四大美人之名。

    秋绾讨厌那张脸,从当年那个男人毫不费力勾走那个女人,炫耀他的医术只不过是个笑话开始,他就讨厌一切长相漂亮的脸,因为不会忘记,阴炙当年对他毫不留恋的态度。

    他的一切举动,就真的看上去只是个笑话,让上界所有人都传他倒贴,不要脸。

    而如果这些脸都毁了!

    秋绾也不会忘了,当年毁掉那些人容貌后,所看到的疯狂,真的很好玩,很有趣,让他们看清楚,到底谁才是个笑话,长得美还是他的医术?

    可他看阴年祁不顺眼,阴年祁也同样看他不顺眼,四姐把他放在这,那么,肯定,那个男人很受四姐相信!

    不然四姐不会那么放心的离开,哪怕有那天看到的情景佐证,也无法抹杀掉这个疙瘩形成的刺。

    上前几步要进屋,秋绾一张讨厌至极的脸却晃到眼前,“公子还是回屋吧!小地方没什么好东西,怕脏了您眼。”

    “你怎么知道你不会更脏眼。”一巴掌想拍过去,几个白袍人却在瞬间出现,后知后觉想起这是别人地盘,阴年祁气呼呼收回手,只能光瞪着对面讨人厌的男人,再次重申,“四姐在哪里?”

    “呵~”被处在下属的保护范围,秋绾不屑的讥笑,刚才?居然敢打他。主子把他纵容的还真是好了,当他是谁,想打就打!

    阴年祁看他笑就难受,跟自己是个小丑似的,他是动不了他,可是,看着身后的血衣人,他动不了他又如何,等见到四姐,他就有的是理由,让四姐收拾他。

    一屋子收拾到一半的东西,零零散散堆在桌上,阴年祁瞄了几眼,“你要走?”

    “去找四姐?”

    先入为主的给了理由,不甘心的盯着那些刺眼的白袍女人,他不能指挥那些个血卫动手,不管是因为阴炙的命令如此,保护他安全还是可能传到四姐耳中,自己的一切举动。

    呆在这的所有日子里,他都老老实实尽量不惹麻烦,可是,四姐没回来!

    阴年祁心思烦乱,于是当先前,看到秋绾回屋收拾东西时,就再也没有忍住。

    不管这男人是去哪里,他也一定,知道四姐的行踪。

    扬起脸庞,固执的盯着人,嘴里吐出的,接着之前四个字,“四姐在哪?”

    秋绾看他这样,就知道这个男人,今天怕是得不到答案,就不会放他离去,想清楚这点后,反倒不气起来,眯眼扫了几眼阴年祁身后的血衣。

    “想知道?”

    阴年祁只想甩他一巴掌,然后潇洒的转身就走,可是他要找四姐,要找四姐!就只能先万般不愿的,压下脾气,“告诉我。”

    “这就是公子求人的态度,秋绾今天是受教了。”

    挥手让人去接着整理,心态调整好后,看着阴年祁就如同看一场闹剧,不耐且无聊,打发一样的开口,“她在涟夷,涟夷,公子和主子不是青梅竹马,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阴年祁迅速抬手,气急败坏的朝着人脸上挥去,涟夷?那个地方,他听过,但,阴炙从来都没有跟他提起。

    秋绾牢牢抓住他挥来的手,任阴年祁怎么用力,也动摇不了半分,葱白纤细的没有一点瑕疵的五指,手腕曲线优美的仿若最上好的瓷器,哪怕一张脸憋的通红,也掩不去的让人赞叹的惊艳,秋绾顿时觉得只要稍微用力,或许就可以在下一秒,听到骨骼咔嚓的声音。

    几个血卫收缩气息,但对他而言,真的太弱。

    秋绾冷笑,抓着人的手,往旁边猛地一拖,阴年祁根本抗拒不了这么大的力道,眼看头颅将与门槛亲密接触,一个血卫飘忽上前,牢牢拽起了他。

    一脚把帮忙的人踢远,阴年祁扶着门站稳,脸上还有点余悸未消的意味,通红的两颊布满不均匀的彩霞,秋绾冷冷盯着人躲开毁容危机,不等他发难,先一步堵口,“她在涟夷,但只是这一阵,不保准会不会很快离开,祁公子,还要有什么问题吗?”

    埋头在人的颈窝处,能感觉到这人一步不差的稳定踏步,再埋的紧上一些,甚至能听见她的心跳,像催眠曲一样,听的人昏昏欲睡。

    残影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全身上下的疲软伴着已经没有知觉的痛楚,一连几天,不是时而涌进身体里澎湃的内力,也许都早已永远的睡死过去。

    每到那个睁不开眼的时候,他就特别温顺,小心翼翼的一遍遍询问,墨儿好不好,有没有瘦了,有没有被人欺负。

    如果,如果他真的醒不过来了,可不可以让他快乐的死,不要像他那样痛苦。

    然阴炙心情,到那个时候就会变得非常暴躁,冷眼看着他想呕血,怎么也呕不出来的样子,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抓着人口齿不清的说好话,他知道他现在很丑,但在烦了他之前,墨儿对他够不成危险,能不能放过他。

    墨儿不像他,他不希望墨儿恨她。

    然后死在她的手下。

    什么都能答应,他做什么都行,只要能应允他这一点点想法。

    “你只要不死,我就不动他。”

    缠的没法,阴炙丢下这么一句,背上生命岌岌可危的男人,每说一句都是在为她火上浇油,却还没有一点的自知之明,那么——

    “你当我之前说的,可以全部不算数?那我今天就再说一遍,你好好给我听清楚,不管你怎么死的,只要你没命了,我就让你弟弟活着陪葬。”

    这话说的太狠,导致残影被放到树底下躺好,也没有反应过来,嘴边湿润润的,带点热气的温水一直顺着喉咙,暖尽人的心肝脾胃肺。

    他不知道这一时之间,阴炙哪里来的热水,怎而言之被这水灌的,稍微不再那么难受无力,摸索着找到她怀里的位置,躺好,人才变得安心。

    舒适下来,嘴不知怎么就问了一句,“我会死?”

    “不会。”说了那么多感情没一句管用,阴炙首次觉得自己的耐心到了极致中的极致,居然还在这里没有任何举动,两个字斩钉截铁,是说给他听,也是说给自己来听。

    这次,残影总算点了点头,给了她除墨儿以外的回应,“我不会死。”

    阴炙的神经整个松了下来,满意的刮刮他的鼻子,“你不会死。”

    “嗯,我不会死。”

    一点血块堵住喉咙,声音闷闷的,阴炙的动作太轻柔,阳光打在脸上,也替代不掉她带来的温暖,突然觉得这应该是真实,如果是梦境,他就更应该要有勇气。

    吞掉嘴里的咸腥液体,不管会不会死,就一回,这次也让他随心一回,五指摸到炙热的烫人的嘴边,他攀索而上,试探的印上去说话。

    “我喜欢你。”

    “很早以前,是很小的时候,就喜欢。”

    “一直一直都只喜欢你……”

    “我知道。”

    啊?残影原本说的幸福的脸,随着这三个字,冷彻为水,一滴滴滴落,脸上不知道又变成了什么讨厌模样,阴炙一寸一寸的舔干净,重复着之前的回答,“我知道。”

    他抬起头,停不止眼泪下滑。

    阴炙几乎要忘干净所有东西,眼里此时此刻,认认真真只能装下一个掉光了头发,惨白如鬼的男人,“我知道,只是,难道就只是喜欢?”

    她不是什么好人,但还明白一点,这个男人已经濒临极点,除了威胁,她也要安慰好他。

    只是她真不是好人,除了,今天,今天过后——

    只要他乖乖听话,她不介意去尝试,像对迷情一样,不止一辈子的,宠他爱他。

    只是与迷情一样,阴炙心底默默念,那一瞬间柔软了哪一块心肠,改变了什么想法,自己也无从知道!

    耳边突然就飘了进来,不同于树叶沙沙作响,细细碎碎且很清楚的哭声,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脸上泪痕一条条证明着一场哭闹的进行,阴炙又开始无措的怔愣。

    除了真的小孩子,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哭出声音,阴炙只清楚自己讨厌小孩哭闹,大人的话,残影今天两次挑战了她的人生。

    她该怎样!看着人瘦的要皮包骨的身子,是打不得也骂不得,何况,也还没到真正小孩哭闹耍泼的地步。

    断断续续的哭音像一条虫子,爬啊爬的往人心里去,一路上爬的心痒痒,阴炙抱着人,干脆就冷了。

    哭够再说。

    一直到太阳下山,连自己都昏昏沉沉要睡过去的时候,反应过来,残影已经在怀里睡得香甜,可能是个好梦吧!唇角弯弯,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甜蜜。

    “一直一直都喜欢你。”

    梦呓的喃喃,阴炙楞了片刻,两手收紧,除了笑容已经没有多余的表情。

    “一直一直都很喜欢……喜欢你……”

    不管她怎么对他,都在,一直一直的喜欢。

    一直喜欢……

    凉城街头,冲过来一个满身酒意的女子,只见她迅猛如豹,一个猛冲,破开里外三层的人群,一把,抓下墙上贴的白纸。

    “我知道,老娘知道,嗝,你要找谁。”

    女子两颊通红,原本穿的一身金银饰物、却哭哭啼啼的男人立刻安静,狰狞的扑过去,“你说什么?”

    “我说我知道你要找谁,嗝。”

    熏的死人的酒气,女人嘿嘿一笑,“我看到了。”

    男人慢慢冷静,狐疑的上下看了她一眼,“你确定你是真的知道?”

    说话同时,身边守着的官差也凑了上来,“小子,这可是官老爷让办的案子,提供线索有重赏不假,你身边这位夫人,可看好了,是田宅的主事人,你要没说假,银子少不了你,你要说假,嘿嘿。”官差敲了敲自己手上明晃晃的大刀,有意无意往女子的面前伸了一伸。

    那喝醉的女人,看样子立刻怂了起来,可没过多会,拍拍肚子,“我可是真的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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