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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影变幻无常,阴炙不也是。

    她的动作太温柔,是纯心的要去刺激残影。

    床上的男子不同于残影一身狼狈,哪怕身处毒素侵扰中,也实在惊心动魄的漂亮。

    而且阴炙像完全注意不到他的存在,只怜惜而专一的看着迷情。

    残影从头到脚依次变得冰凉。

    他突然有点想呕,浑身上下的不得劲,不舒服,头晕目眩,可已经被那个血卫“礼貌”的请去旁的房间。

    一炷香后,在阴炙看文件的空当,来了一个血卫。

    残影请她,去他的房间。

    阴炙皱起眉头,“还有了?”

    “残公子已经洗漱好一切,就吩咐了属下过来请您。”血卫恭敬地回复,残影的确没做出多余的,除了让小二刚刚送了热水过去沐浴。

    阴炙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服软了?脑海闪过一炷香前那个男人冰冷僵硬的脸,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纸卷。

    白子桃,或是苏离,确实都与那个男人无关,飘瀮的解释是,那种情况下,残影仅仅是想躲开,多开冰崖的追击,躲开他师傅的寻找。

    因为苏离这个名字,很早以前就因为,与上上位女皇宠爱的侍君同音而被废弃。

    除了莫名其妙出现的那个,纠缠残影的女人,不过残影也没做什么过分举动而已,若是算去,把血玉链子送出去这件事不算的话。

    阴炙想完了的时候,自身已经走到了残影的房门口,示意血卫退下,她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链子,推开了门。

    她倒要看看,这个男人想要玩什么。

    单薄的身躯,只着一身白色内衫,背对着门口坐在床边,门打开的时候,不露痕迹的抖了抖身子。

    阴炙一眼看到他一双自虐的手掌。

    他在怕,在忍,如此还要叫她过来——

    “怎么?打算侍寝?”走到人后面,阴炙语气带着点戏谑,他穿的真的很简单,没穿外衣也就罢了,透过那层薄薄的衣料,阴炙连内衣都没看到。

    残影不能适应,脸部表情僵硬的挪开身子,一直自虐紧握的拳头松开,又握紧,最终轻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阴炙顿时挑起眉头。

    残影无话。

    指望这个男人主动搭理她的话?阴炙等了一会,就没指望了,轻易勾着人的衣襟拉过来,残影为自己的不能反抗。

    待宰羔羊一样的姿势十分排斥。

    他的两手握成拳头,握的都沁出了血来。

    “这就是你侍寝的态度。”阴炙眸色一暗,手底下却没有接下去动作,见他依然沉默着,无声反抗。阴炙有点火,推开他,“不愿意就滚……”

    她的话里充满了讽刺,几乎让这个男人反射性站起身来,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用那两片冰凉的厉害的薄唇。

    残影迟疑了下,又抱住了她。

    阴炙却扭过来他的脑袋,对准自己的眼睛,试图看明白这个男人脑子里此时又想着什么乱七八糟。

    这是要讨好她?

    她拉拉他的内衫,露出一片精瘦性感的锁骨,毫不客气自己的索取。

    他便闭上眼承受着,尽管如此,当衣衫褪尽的时候,浑身还是抖了又抖,才慢吞吞张开腿来。

    “你还真是放的开啊!”真看到这男人对自己坦诚相见了,阴炙一胸腔的火气反而冷了,将被子拉过来给他盖上,他以为自己恢复的很好吗?

    最多两次房事,就能要了他的命。

    想清楚了的阴炙拿起刚才扔到一边的血玉链子,给人系回脖子上,这次,她长了个心眼,在上边施了个简单的咒法。

    “这里是西秋,涟夷马上就到,如果不想让你弟弟陪葬的话,你最好乖乖待在队伍里,少乱跑。”

    阴炙说完就要离开,他却拉住了她,“对不起。”

    “嗯?”阴炙挑眉,那三个字说的很僵硬,很不自在,甚至好像很难堪似的,残影半坐起身,低着头,躲开她扫视过来的视线,半晌才说明了意思。

    “放了那个女人。”

    “为什么?”阴炙听的不舒服,放了那个女人?这个男人知道他在说什么吗?阴炙的眼神明显转冷。

    他自己是属于谁的奴隶,这点都还没明白?用不用她派人教教他?

    残影带着点倔强与顺从,矛盾的抬头,“我是故意把那个送过去的。”

    阴炙一愣。

    残影已经重新低下了头,只是一身带刺的毛全部顺服了下来,像个一般闺阁公子似的窝在那儿。

    阴炙便应下了,心底有点奇怪的离开了屋子。

    他的意思是,他故意把那条和他的生命,有可能息息相关的血玉链子送出去。

    想看自己?

    会不会吃醋和在乎他?

    阴炙觉得不可思议,第二天上路,一整天残影都特别安静,窝在分给他的车厢里。

    白天迷情一定要她抱着,两人也就陌生人一样,一天没有交集。

    西秋是国,没有君主的国,甚至没有任何官员,王法,和秩序。

    西秋仅仅一个城,也就是涟夷,其他的都是或大或小的城镇,不知道是从哪一年起,阴朝便彻底放弃了这块领土,由其自治。

    西秋弱肉强食,强者为王。

    西秋是奴隶制。

    待在那里的人大多数手上都沾满了血腥,强盗劫匪都不愿意轻易触及的去处,奴隶贩卖的公然场所,连个乞丐都可能身怀绝技的地方。

    在这里的集市上,你可以买到你想要的一切,包括一个人的人头。

    只有鸳鸯血境这四个字,在这里是一个忌讳。

    因为这代表着不容挑战的霸者地位。

    长长的队伍穿梭在各大闹市中,无所阻挡,直到涟夷中心广场,一下马车,就能看到一所几近十米的雕塑,看不清面容,却满身是血,顺着那些流淌的血,可以看到用荆刺挂在雕塑上面,一个被砍手砍脚的真人。

    那人似乎还活着。

    四周来来往往,各色各样的人物,却好像看不到一样。

    广场里很多乱七八糟的店子,买命的销赃的甚至人肉包子的当场拉皮条的。

    看的人眼花缭乱,本来嘈杂的地方,却在车队驶入的时候,立刻安静了下来。

    “恭迎主上归来。”

    从最大的屋子里,火速涌出来的队伍,将整个车队顿时围了个密不透风,一体的血红色紧身衣,让围观者眼花缭乱的同时,也更加的注意了那个带头的,一身海棠红袍的妖艳男人。

    从最外层的血衣人开始下跪,一层一层往里面推进,等全部跪下来的时候,阴炙正好从马车内,牵着迷情出来。

    猫儿似乎都没反应过来,挣扎着揉眼睛,茫然的看着前边,“主子。”

    “走吧!”踩着奴隶下车,迷情的大部分重量都在她的身上,懵懵懂懂让她半抱着走,没到屋子里面,就因为实在困不住,歪头睡了。

    飘瀮木然的从地上站起来,看着进屋的主子,一直都是这样,出门只会带着迷情,回来也是,他早已习惯。

    转身就要走,却意外的多看见了个人,稍微愣了一下,便反应过来,残影是谁了。

    “跟我走吧。”飘瀮笑了笑,对上那个显然不知道该不该走,又往哪里走的男人。

    残影瞬间收起一时间的无措,冷冷看过去,他对眼前的男人有种莫名的危险和敌意,可是阴炙说的没错,这里是涟夷,对他而言人生地不熟而且充满危机的涟夷。

    进了屋子,七转八转,才看到正式的门庭。

    和普通的大户人家没有区别,下人们来来往往,统一灰色的服装,让残影显得特别突出。

    飘瀮在前面笑的没有温度,“你很幸运。”

    残影默不作答,他也不火,径直接着开口,“你是这里唯一被主上亲自带回来的人,而且,也是第一个入住的人。”

    “我就是管家,以后一般的事,都会由我通知你。”

    到了地方,飘瀮停下脚步,残影倒是第一步先走了进去,随后便直接关门,他当然听的出那个男人的意思。

    这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飘瀮做主,那个女人恐怕是不管的。

    飘瀮在门外挑了一会眉,很快离去。

    不管主上对这个男人有多放在心上,那都不是他能控制的。微微嘲讽的咧开嘴唇,这个院落离主屋不远不近,地方不好不坏,唯一麻烦的只是隔壁就住着秋绾。

    想到秋绾,脚步加快,那个男人恐怕已经在主屋候着了,好不容易挨到主上回来,他不去见一眼怎么甘心。

    哪怕就算去了,主屋也未必有自己的位置。

    秋绾正在整理自己的瓶瓶罐罐,偶尔抬头看一下对面床上的男子,迷情睡得正熟,那个女人喜欢的始终是他多一点吗?

    “他这样睡这么真的没问题?”床上睡得死死,不管阴炙怎么捉弄都没有反应,这让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秋绾放下东西,回头,“您心里很清楚。”有问题,他也不会说。

    他不是她的属下,阴炙对他的态度疏离了点,却也不如对自己的属下那般强硬,“什么时候醒来。”

    阴炙虽说预感不好,可也很肯定,秋绾不敢对她耍太大的心思。

    用命令逼他回涟夷,阴炙总是有那么点歉意的。

    “依迷情公子的体质,两到三个月。”秋绾转回去研究手里的药物,语气很坦荡,好像迷情中了白子桃,用药物完全治疗之少两到三个月,并没有什么不对劲一般。

    “没问题。”

    “这是最好的方式。”平静抬头,一眼看到门外面的身影,笑着收起东西,把药箱拿起,“如果没其他事的话,可否先允许奴下去。”

    阴炙也看到了屋外头的男人,“你来去自由。”

    “谢谢,那那个男人了,洗髓的事,我也准备好了。”秋绾的声音略显疏离。

    阴炙经他这一说,才想起差点遗忘的那事,不禁蹙眉,“我在冷秋霜那里试过,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出了点,无法掌控的小意外。”

    “我听说过。”说到这秋绾还笑了起来,还有这女人控制不了的事情,但笑完后也严肃了,如果阴炙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那对他而言,就绝对会是个让人头疼的大问题。

    “我先过去看看。”

    “嗯。”想起那次,阴炙的面容不由自主柔和,这一点小变化,很轻易被准备离去的秋绾察觉,心底一咯噔,连那个男人也——

    面色复杂的拿着药箱离开,门一打开,飘瀮就站在旁边,秋绾礼貌性一笑,便径直离去。

    “我安排残公子住你旁边。”

    “嗯。”

    秋绾答应的声音里,没有一点意外的神情,淡淡走远了,飘瀮更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秋绾?就真的如同他表面上看来,那么潇洒么?

    重新把视线投在阴炙身上,他跪了下去,怎么可能了?“飘瀮见过主子。”

    一生中碰上这个女人,是他修炼生涯里注定跨不过去的劫。

    飘瀮和迷情,是同时,在一天里,因为同一件事,被捡回来的。

    那个时候他们还是好朋友,可现在了?

    迷情睡得很安详?哪怕白子桃缠身也没有带给他任何痛楚,这是知道,阴炙一定会守在她身边的吧!

    “有事?”

    阴炙知道这男人的来意,所以连说出口的话都是冷冷清清,漫不经心,好像多此一举一样。

    她实在是不把飘瀮放在心上半分,这个事实很明白,飘瀮明白的甚至不想去触摸。

    他的脸上带着那么一种柔柔和和,顺顺从从的笑意,安抚的跪在地上,两手交叉在身前,恭恭敬敬汇报一些涟夷最近的大事,因为除此之外,他不知道做任何事情。

    阴炙不需要他,他对她而言可有可无。

    所以飘瀮把能做到的事情都做了,只盼凭着这人间短短几十年,能成为这人最起码的习惯也好。

    “你处理得很好。”阴炙放心他,挥挥手让他停下来,然后了,然后就再无多话。

    因为按理,阴炙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她也没有什么事,飘瀮可以退下了。

    “罂粟那边送来了最近一期奴隶拍卖的请帖,本来依照最近的交易,是该风色去一趟的,您既然回来了?”

    飘瀮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忽闪的又低下头去,“当然,您去不去都无所谓,只是罂粟得了消息,势必会来帖子。”

    “帖子?”阴炙挑了挑眉梢,“推了就是,年底我还得回一趟京城,等等,你说什么最近的交易?”

    阴炙坐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以前曾今下过命令,鸳鸯血境禁止参与奴隶交易。”

    她的眼神一瞬间凌厉,对刚才飘瀮突然的话里这一句,表示出极大的疑惑,罂粟的奴隶拍卖会是涟夷最大的拍卖市场没错,但往年这样的请帖,飘瀮都是直接处理。

    这次在她跟前提起,如果说只为了没事找事,阴炙可不信。

    她给了这个男人,在这个下界的鸳鸯血境里,最大的权力,甚至不带任何防备。

    以前的朋友,都说她很自负,这么多年虽然改了些,不过下界嘛!阴炙自认还有这个自负的本钱。

    “因为残公子的弟弟,残墨在里头。”

    ……

    阴炙安静了许久,略微咬牙切齿的看了飘瀮一眼,他脑子里想了什么东西,就一下子明白了。

    有这么个善解人意的蓝颜知己,一直是她最纠结的缘由之一。

    “拍卖会,是什么时候?”

    “不近,还有半个来月,罂粟的消息守得很好,您若是时间赶不及,尽可以通知她将残墨收藏,暂时不拿出来。”

    飘瀮什么情况都考虑全了。

    阴炙顿时觉得自己不用废话了,再废话下去,感觉降低自己智商。

    她突然恶作剧的一笑,“鸽都的情报中,冰凤溪在哪里。”

    “您想要她在哪里,属下就能让她在哪里。”飘瀮一眼知道阴炙的意思,下巴被女人揉捏的有些疼,也无法引来他对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跳的注意力。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继续保持恭敬严谨的模样,还是顺从温柔的样子。

    如果此时换成迷情,迷情一定会比他自在。

    因为这样变幻无常的情绪,表达在脸上一下子恭敬一下子温柔的,完全不招眼前的人喜欢。

    飘瀮无措的缩了,垂下眼睫,“冰崖。”

    “冰凤溪现在在冰崖。”

    死板僵硬,还带点迟钝畏缩,飘瀮想扇自己一个巴掌,叫你不讨喜。

    从第一眼见到阴炙,就不知道手该如何放,脸该如何笑,只记得死板的一切尊卑礼节,连在床上······

    飘瀮狠狠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有任何改变,想起同样第一次见面,迷情屁颠屁颠跑过去抱大腿的举动,他就越发的觉得自己不中用起来。

    飘瀮再漂亮,不会表达自己的美丽,对看了太多美色的阴炙而言,也没有任何诱惑可谈。

    甚至······阴炙拉了拉飘瀮的衣袖,“你穿白衣更好看。”

    她淡淡站起来,飘瀮也跟着起身,如果穿的白衣,她恐怕碰都不会碰他。

    不过这句话他当然不会说,挤出一个笑来,“主上意下如何?”

    阴炙失笑,瞧瞧,变脸真快。有时候她都没办法琢磨这个男人,到底要做些什么。

    明明看他办事挺周全利落的,亲眼见到时却是这么的没有章法。

    她拍拍手,这种问题想多了,没有结果,也就不想了,“到时候再说吧!”

    “是。”飘瀮低头,要告退吗?

    他用脑子想了想,其他的事情,不是还没整理完毕,就是没必要禀告的“小事”。

    可是迷情在昏迷中,这么好的,机会。

    飘瀮迟疑的抬头,“主子还有什么吩咐吗?”同时看了看床上,估计两三个月才能醒的美人。

    “恩?”

    “属下可以去换白衣。”飘瀮脱口而出,却在下一刻里赶紧封住嘴巴,脸红的宛如熟透了的苹果,红彤彤煞是引人垂涎。

    阴炙愕然,回头才明白他的意思,眼角忍不住带上一丝笑意,却见他马上又低下了头。

    “你很闲?”她问。

    飘瀮顿时摇头,脸色惨白时大脑也高速运转,表现的好像一直迫不及待离开,这次终于找到了什么机会一般,慌慌张张告退,“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属下告退。”

    关上门,在阴炙若有所思的目光里退出去,飘瀮出了一身的冷汗,等回头再看看已经合上的两扇门,狠狠闭上眼,一会,再睁开,他才能平静的离开。

    阴炙看人跑了,连她都没有答应告退,就急急忙忙的跑了,也就干脆收了心神,坐在床边,帮床上的人开始探查身体状况。

    要飘瀮变成迷情那样,那是不现实的。

    可她不求多的,稍微一点改变,像个正常男子那样,应该就不错了!可看现在这样子,真的变成了正常男子的话?还是算了吧!

    她不缺男人,但缺那么一些可以放心交付权利的属下。

    回鸳鸯血境最开始,就是为了残影。

    歇息一夜,自从回了涟夷,迷情就一直一睡不醒着,阴炙有点神经兮兮,除了秋绾每天固定用银针检查,还派了一堆的医师守在外室,早中晚三餐准时检查。

    有医师提意见,迷情这样昏迷不行,一定得多少进食些,阴炙想着迷情是妖精这件事,还是少暴露的好,反正一天到晚没事,也就听那个医师的话了。

    三餐口对口喂食。

    秋绾就来的更少了,眼不见为净。

    他把随身的医箱狠狠摔在桌子上,一墙之隔,听到旁边的院子里传来练剑声。

    秋绾嘴一撇,冷笑,都没个内力了,估计一辈子都恢复不了的武功,还练个什么剑。

    可心里虽这样想,手上仍然利索的把医箱摆好,看了看那面墙,走出了门。

    练剑的声音慢慢弱了,有气无力的那种,秋绾想起以前诊断的体质,这些日子又不知道在那女人手里受了什么磨难,不禁冷哼一声,无视那些下人的诧异,推开了隔壁的大门。

    练剑声戛然而止,秋绾都没来得及欣赏一下,就看到冰冷的剑锋,直刺自己喉咙。

    可他再没有练过武,躲开一个没有内力的男人还有什么困难,轻松消失在原地,剑锋转向,但是找不到他的踪迹。

    “你以为你看得到我?”骤然降临残影身旁,牢牢抓住他握剑的手腕,秋绾嘴角扯开一抹嘲讽至极的笑意。

    他想起上午在主屋那边看到的景象,脸上又浮现一抹极大的怨念。

    “放开。”残影冷冰冰的看着他,眼神与阴炙怎么都有几分相似。

    可惜他算什么。秋绾用力甩了一下,那剑从残影手里被不受控制的甩出很远,连他的手臂都差点脱臼。

    “你以为你算个什么。”

    看残影后退好几步,秋绾亦冷冰冰的看回去,“这里是涟夷,你以为这么大的宅子,你能成为住进来的仅有几个男子,真的是你的荣誉?”

    “她肯定没告诉过你吧!一年里,她很少回京城,更很少回来这里。”

    “这里是最大的监狱,她若真的在意一个男人,一定是把他放在最近的别苑里,你还真以为你在她眼里算什么东西?这么多天里,她不是为了你的病情回来的吗?可她在干什么?进都没进你这里一步,迷情的毒素早就稳定了,在慢慢驱除,那么多医师守着,只等他醒来,而你了?”

    秋绾笑的怨毒而快意,看对面的男人脸色一点一点变白,说不出的快感要冲破胸腔,直上云霄。

    这么多天,他受够了。

    “主子提都没提你一句。”他吹了吹自己葱白色漂亮的五指,继续刺激。

    残影不平静一阵,脸却冷了,冷冷看着对面的男人,“你有好到哪里去。”

    秋绾的表情瞬间僵硬,突然狰狞的扑过去,“起码比你好。”他抬起手去,似乎是要打人,但到了一半的时候,迟迟没有落下。

    残影状似平静的从他手底下走开,去刚才的长剑掉落的地方,看了看,是卡到树上去了。

    他已经没有力气摇动这棵树,转身向屋里走去,可秋绾不信他真的能这么平静,走上前一步,“你站住。”

    “秋公子不累?”秋绾的脸色很差,差到把一切愤怒明显的写在脸上,残影勾勾唇,一双眼里淡漠的放不下任何东西。

    秋绾受了很大的刺激。

    这院子里,院子外面,什么人都看出来了,残影甚至想,让他在自己身上发泄一通也好,那样也许会惊动那个女人前来。

    可他静静等着,秋绾却迟迟没有动静。

    残影等不下去,第一个先不屑的瞥了秋绾一眼,一时间好像回到了残宫还在的当初。

    那时候的他,谁都不用放在眼里,看谁,都像看跳梁小丑。

    院子里秉承着涟夷四季长春的风格,花草树木都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景,略微还会有栀子花香的气味飘来,他的院子里没有栀子花,闻这香气,虽然淡却很持久,可见是一片很大的花圃传来的香气,就是不知道,那片花圃在哪里。

    来了这许些日子,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眼下,和秋绾对峙一会,竟存了想出去看看的心思,屋前的柳树都发着新芽,让他懵懂了现在的月份。

    涟夷的百花节,好像也是初春,那是这个地方唯一能证明一年过去了的,外界的春天来到了的唯一标志。

    那个时候,涟夷会狂欢七天,且七天内不允许有任何杀生。

    常常会有外地人,趁着这七天进来交易,可是等七天一过,还没离开的人,就会死。

    因为百花节过后就是涟夷的复苏节。

    万物复苏,亡灵复苏,更是死亡复苏,涟夷的人信奉,只有让脚下的土地更加肥沃,涟夷的存在才能更久。

    微风一过,吹落一片枯黄的落叶,不知道来自哪里,不过天气有些凉了,残影皱了皱眉头,“秋公子还有事吗?”

    秋绾冷冷看着他,并不答话,残影也就懒得再理他了,转身踏上台阶,一个踉跄,肚子隐约的抽痛了一下。

    他突然想呕,那种莫名其妙,想要呕吐的感觉。

    肚子里的疼痛一丝丝传遍全身,几乎站不稳的上了台阶,勉强扶着门站稳后,一抬头,秋绾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屋里。

    他用一种很诡异的目光看着他的手,他捂住肚子的手,或者说直接就是肚子。

    秋绾随手施了结界,神情带着一点不敢置信的探查,这种目光,让残影都意识到了什么。

    他摸了摸肚子,那里很平坦,甚至可以摸到骨骼,摸出这个身体的瘦弱。

    “秋公子还有什么事吗?”残影迅速进了屋内,闪进内室,可是紧接着的呕吐感席卷全身,这次没有忍住,他能做的只是赶紧俯身,别让脏物沾上衣服。

    这一天的早中两餐他都没吃什么,所以吐出来的东西也没多少,到最后简直就是在干呕,偏偏胸腔难受的厉害。

    秋绾看他这个样子,越发肯定了,随即想起阴炙的话,洗髓失败,连她都察探不出来的因素,难道是因为这个?

    洗髓会驱除一个人身体内的全部杂质,可以说得上新生,那么这些杂质里,肯定,也会包括胎儿的吧!

    秋绾接受不了这个答案,他焦急的走过去,揪起残影吐得虚脱的身子。

    “跟你无关,放开。”

    “我倒是希望跟我无关。”

    几下解决掉残影的挣扎,秋绾熟练的探上,神情紧张而无措,可是——

    没有,怎么会?

    残影趁他这一楞,火速把手收回来,可是力气不够,转而趴倒在床上,痛,从未有过的痛。

    身上没有任何伤口的痛,让他不能做任何止痛的法子,只能死死咬着唇瓣,还要忍受那不时翻涌的呕吐感。

    早几天前就这样了,他也怀疑过是自己有孕,可是摸了脉,又不是喜脉。

    眼下秋绾显然也陷入了这个问题,他将结界又布置了几层,不相信的摸了又摸,残影没力气挣扎,干脆随他去了。

    秋绾费了好大的劲,总算摸了出来,不是不存在,而是太微弱。

    弱的他要动用神识,配合医术上的特殊摸法,才摸到了那么一下,也只有一下。

    秋绾这才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残影肚里的孩子,是那个女人的孩子。

    阴炙虽然目前是凡躯,可是因为小时候要死不死的体质,往死路上给自己改造过,又兼之太古的神识,身为她的孩子,理所应当会有一半的几率,继承她的特殊体质。

    换而言之,残影十有*,生不下这个孩子。

    或者生产时一尸两命。

    总而言之不是好消息,可是,就算是这样又能怎么办,起码人家怀了。

    而自己甚至都没有这个机会。

    秋绾瞬间好嫉妒床上的男人,迷情陪在阴炙身边那么久,当然也可能是妖族本身难孕,但也是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他还以为是阴炙顾忌妖祖大人,才有意不要孩子,看样子不是。

    是他们这个男人都没这个福气。

    秋绾站起身,狠狠摔碎了柜子上的花瓶。

    残影趴在床上好久,才有了点力气,肚子也不那么痛了,可呕心的感觉还是阴魂不散,无处不在,不过好歹能爬起床,看着秋绾黑到极致的脸,残影猜到了。

    他摸了摸肚子,一直没摸到脉,可感觉又那么明显。

    秋绾看他这个动作,心里就觉得对自己有说不出的讽刺,“里面有了,是不是很高兴,如果是个女孩,说不定世女正君都能给你。”

    残影看了眼他的歇斯底里,突然笑了下,这也不错,那个女人喜不喜欢他都没关系了,好歹以后,他能有一个人陪着。

    而且这个人,是独属于他的。

    “嘭!”

    秋绾毫不犹豫又踢翻了梳妆台,看着凌乱散在地上的物件,脑子里高度运转,孩子,孩子,阴炙没说过她想要孩子,但也没说不想,特别,还是她的孩子。

    如果阴炙知道这件事,结果会怎样了?

    秋绾马上想到自己,残影的胎很不稳定,甚至很弱,那个女人估计会二话不说,命令自己一定保下这个孩子,可是他会愿意吗?

    秋绾扪心自问,自己不是更想要看到一尸两命?

    残影有什么资格怀孕?有什么资格?

    等等!冷静,冷静秋绾,你一定能想到的,现在还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这个男人有孕,可那是哪个时候的事了?医书记载,男人只会在前三个月呕吐,他没有得到过,沿途回来时阴炙宠幸过残影的消息。

    毕竟那个时候迷情身中白子桃,那个女人着急还来不及,哪会有其他心思。

    那就只能在迷情身中白子桃之前。

    下了定义,秋绾笑了,一整条恶毒的计划,火速在脑海成形。

    他当年委曲求全,那般献身侍寝都没得到过的东西,凭什么让这个男人获得?

    不是吗?

    “听说冰崖的少主很喜欢你,为了你连从小青梅竹马,早就指婚的堂堂天下第一针妙纤公子都不娶?”

    秋绾转过身,想清楚了就好了,他平静而又讽刺的看着床上,笑得很幸福的男子,眼里的嫉妒愈发强盛。

    而他的话,也很轻易的引起了残影注意,男人皱起眉头,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残影似乎才想起眼前的男人,也喜欢那个女人的事实,不禁下意识护住了肚子。

    “啧啧,残公子和冰少主还真是情深了,就这么在乎吗?连现在在哪里都忘了。”

    秋绾指着门外,高傲不屑,“同时被两个女人所爱慕,很高兴是吧!”

    残影不理解的从床上站起来,呕吐感已经缓和了好些了,他尽力去想秋绾话里所表达的意思,然怎么也捅不破那层薄薄的皮,雾里看花一样听着眼前的男人讽刺自己。

    “现在是还没有多久,过几个月,你觉得你能瞒过谁?”

    “残影,别高估你自己的本事,在这涟夷,你什么也算不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想不明白,残影冷眼,干脆直接问眼前的人,抢不过别的男人,就到他这里来嘚瑟又是什么本事。

    秋绾撇嘴,笑得很灿烂,过去搭上他的肩膀,直到残影躲开,才闲闲开口,“我是大夫。”

    “你应该看得出,主上很信任我。”

    “哼。”残影扭头,几步走的离这个癫狂过的男人,要多远有多远,可刚接近门口,就被那男人挡住。

    “怎么,想跑?”

    秋绾的语气变得嘲讽,“发现自己怀了情人孩子,想回去找人了?”

    “你觉得涟夷就这么能随便你离开,信不信,只要你一踏出这座宅子,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闭嘴。”

    “呀!恼羞成怒了,但你情人本事是大,也别忘了这里是涟夷。”

    秋绾冷冷抛下最后一个重磅炸弹,“带着个身份不明的贱种,你以为谁能认你?”

    “你说什么?”

    如果前面,残影还听的不明不白,后面那句,就彻底击破了他的平静,胡乱的转身,踢翻挡道的桌椅,“我身体无碍,秋公子是不是可以走了?”

    “你也知道我是大夫,那你就更应该知道。”

    秋绾笑过头了,也冷静了,悠悠的说着残忍的话语,“我的话,和你的话之间,在那女人的眼里,谁更可信。”

    残影全身抖到极致,连唇瓣都颤抖的无法组织语言,难以置信的看着秋绾。

    “你说什么。”

    气到极点了,残影同样冷静,秋绾也不因为他的改变,而给任何面子,依旧给出脑海里那个残忍的答案,“你与你的情人,冰崖少主,在邑县厮守纠缠了将近一月的事,你以为别人不知道?”

    残影蒙住了。

    秋绾还嫌他表情不够精彩,继续讥讽,“当初被主上逼着和情人那么分开,不甘心吧!如今有了资本,觉得可以和于妙纤一争了,就想走了不是吗?”

    “可你有没有想过,冰崖上能出几个人,认你肚子里这个来历不明的贱种?”

    “亦或者还想蒙混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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