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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皇子殴斗,假发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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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忽想到有关女土蝠之传说,传说中西方极世界大雷寺我佛如来,一日端坐九品莲台讲经,不期有位星官乃女土蝠,偶在莲台下听讲,一时忍不住撒出一个臭屁来,被佛顶上大鹏金翅明王一嘴啄死,后来女土蝠转世投胎转与秦桧为妻,残害忠良。而今晚深浣林台上金雕忽然袭击沈秋凉,不由的他觉得沈秋凉就是那主凶大不吉之人,皇帝更觉烦闷,也无心参加宴会。

    彼此月色正浓,有风吹过,皇上忽觉得脊背一阵冰凉,抬眸望着满天星斗,斗转星移,皇上暗自回想住谧静园种种,忽一想宁贵嫔提到卫妃身怀有孕,若卫妃果真身怀有孕,怎从来没听她提起过,他心里头始终有阴影,正想命御医前去帮卫妃诊脉,平阳公主忽带着一个小宫女来了,只见平阳脸色不善,那小宫女吓得浑身作抖,扑通一下跪到皇上面前。

    那小宫女本不敢将宁贵嫔安排之事一五一十讲出来,但她身中剧毒,那沈家小姐将她交给平阳公主,让平阳公主定夺,平阳公主与玉贵妃交好,必不愿让莫离忧牵扯了此次事件当中,毕竟那肖其卫是莫离忧亲信,万一让皇上猜忌到其他于莫离忧大为不利,况且卫蝶舞出自她公主府,若闹出此等秽乱宫闱之事与她也不利。

    她感念如意将这宫女交于她,更感念如意不欺瞒于她,不然以如意之医术,这小宫女早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在了谧静苑,也不会跑到这里来跟她说这么多,如意之意她明白,不过就是想让这小宫女揭发宁贵嫔,既然如意帮衬了她,她亦不会负了如意。

    这小宫女一行哭一行涕,只说宁贵嫔为排除异已,暗中使计去害卫妃,其情况说的与卫妃也不差,又说自己不忍心加害卫妃,因想着卫妃出自公主府,这才慌里慌张的去求平阳公主,只是平阳公主一直待在寿康宫陪伴太后,她不敢去寿康宫又不敢惊动了人,只有偷偷儿的站在寿康宫门外苦等,这好不容易才等到平阳公主,平阳公主赶紧将她带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听完,容色极深,一双深沉的眸子疲惫无比,他一直以为宁贵嫔不过是个喜欢使小性的人,虽然性格泼辣直爽些,但总不会行这阴毒之事,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若不是为着她腹中龙种,他必然将她打入冷宫,半晌,他挥了挥手示意平阳公主和小宫女退下。

    宁贵嫔尙且不知小宫女之事,她还想着皇上必还疑心卫妃,不然也不可能轻罚于她,可她的心突突的跳的厉害,连一盏茶也没喝完,一道圣旨降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宁贵嫔德行有亏,惹圣怒,兹事体大,但念其初犯,降为采女,迁居静思殿,即日起,不准踏出静思殿一步。钦此。”

    宁贵嫔颤抖的看着那明黄圣旨,仿佛那是道催命符般,那静思殿哪比得上自己的宫殿这么奢华,那是个清冷所在,比冷宫也好不了多少。

    刹那间,她的荣华,她的贵妃,全都颠覆无存,指尖拭去眼角泪水,拂向那微微隆起,若没有孩子,怕等着她的就是冷宫了吧!君恩如流水,只是这水流的也太快了,她往后一仰倒了下去,在昏迷之前,她忽想到,她还有孩子!只要有孩子,一切都可以有。

    ……

    浣林台下,热闹非凡,没有人知道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什么,沈如萱的落水事件只带来短暂的波动,随即归于平静。

    琉璃瓦,玉壁墙,佳木葱葱,奇花熌灼。

    闺阁千金,脂粉娇娃,拼一身之力欲夺光华。

    太子莫离澈放下酒杯,满含温柔的盯着沈秋凉道:“本宫听闻你一曲《春情娇》舞的极好,只可惜今儿你身体不适,本宫倒无幸得见。”

    沈秋凉含羞带怯,手里拧着帕子,一双眸子只疑惑的看着太子道:“太子之话,臣女却不明白,臣女何时跳过《春情娇》了?”

    太子回味过来,这《春情娇》乃是他与绿娇之间的闺房游戏,这沈秋凉哪里就知道了,他笑了笑道:“本宫倒是唐突了,不过想来你的舞姿也极优美,改日待你的伤好了,本宫派人将你请到东宫可好?”

    沈秋凉心内虽迫不及待,但少不得羞赧道:“臣女有幸得蒙太子垂爱,只是臣女是未出阁的女子,怎能轻易受太子所邀,非臣女不识抬举,实在于礼不合。”

    太子正想说话,忽然空气中传来一股奇怪的气味,那气味虽然极轻,但却是香中混合着腐臭的味道,太子无意识的轻掩了下鼻子,微露不悦。

    沈秋凉大惊,心下很是胆寒,她嘴唇微动,清泪在眸子里打着转:“太子难道是生臣女的气了?太子无意冒犯太子,只是……”

    太子放下手,微吸了吸鼻子,那股味道好像又没有了,这里地方空旷,而且微风阵阵,想来那味道也不知打来飘来的,他再想不到是从眼前这个娇滴滴的美人身上飘来的,他只笑道:“本宫怎会生秋凉小姐的气,赶明儿本宫将你娶入东宫,必不会叫你为难。”

    沈秋凉垂下眸子,表现出极为羞涩之态,朱唇轻启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女岂敢轻易定下自己终身。”

    太子拍手一笑道:“这还不简单,本宫跟父皇求一道赐婚圣旨。”说完,复又端起酒杯脸上微露薰意,“明儿,明儿本宫就是求了父皇。”

    沈秋凉大喜过望,又见沈如意到现在都没回到席间,皇上,宁贵嫔俱不在,想来宁贵嫔娘娘必是得手了,因着她一直被太子缠住也未能离席,除了听人说沈家大小姐落水之外其他消息一概不得知,何况彩乔初入宫中,也不敢胡乱走动打探消息,只静静的和另一个从沈府出来的丫头守在沈秋凉身后,她心内又喜又怕,喜的是沈秋凉获太子青睐,忧的是万一让太子发现沈秋凉是个怪物般的人,不知会不会牵怒于她,将她一起斩了。

    太子满面红色盯着沈秋凉,朦胧间,他好像看见了绿娇的影子,忽然身后被人猛地一拍,太子回头去看却是莫离楚喝的醉薰薰的端着个酒杯过来了,因着莫离楚在诸位皇子中最是放荡不羁,所以太子也恼怒,只笑道:“四弟,你喝的太多了。”

    莫离楚斜着眼看着太子,又看了看沈秋凉大笑一声道:“太子大哥,原来是和小美人在这聊天呢,怪道这半天都不知你踪影。”

    莫离云见莫离楚喝的大醉,赶紧放下手中酒杯起身扶着莫离楚道:“四弟,你喝醉了,还不赶紧喝些醒酒汤去。”

    莫离楚将酒杯往地下一砸道:“好你个莫离云,那日谁要你黄鼠狼给鸡拜年的要去看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过是想捏我的错处罢了,你赶紧的到我府上去瞧瞧,如今家徒四壁了,连个耗子都没了。”

    太子听了莫离楚的醉话莫名其妙,他站起身来问道:“好好儿的四弟府上怎么就家徒四壁了?”

    莫离楚仗着酒劲胆儿也大了,况且父皇又不在,他胀红着脸气忿忿道:“三哥,今儿当着咱太子大哥的面就把这话挑明了,同样都是皇子,为什么你老三当债主催债,我就成了债户被逼债了?”

    莫离云明白莫离楚为着是清理国库积欠之事,莫离楚胡闹惯了,一向花银子如流水,没了银子少不得要借,何况清理国库是皇上下的旨意,这是改革弊政,整饬吏治的大事,就算是皇子也不能免查。

    皇上下了狠心,必要拿自己的儿子开刀才能堵住悠悠众口,让底下官员吐出积欠国库银两,这也是无可厚非之事,本来他也不想与莫离楚当众撕破脸,但今晚他的计谋功亏一篑,心里早就憋着一股气,又加莫离楚的借酒挑衅,他冷哼一声道:“这是父皇下了旨意,太子接了旨意,命我暂时处理户部事务……”

    “莫离云,你少来这些大道理,不过明仗着太子大哥器重,你有这本事就对付别人去,干什么对着自己亲兄弟,查我的家里一根草都没了。”

    太子见沈秋凉似乎被眼前的场景惊吓到了,他护花心切,忙冲着莫离楚道:“四弟,你闹够了没?若闹到父皇那里,你也没好果子吃,你也不瞧瞧,有哪个皇子像你一样借钱的,你偏要借钱,欠债还钱天经地意,怨不得三弟,他原是按圣旨办事,亏你还是个皇子,若是个寻常人家的还不知纨绔到什么地步。”

    “好好好,你两穿一条裤子的,你怎知三哥就没动过国库的银两,太子大哥,我倒要问问你,你有没有查过四哥的帐就一味的让他去查别人的帐?”

    莫离云阴沉沉道:“你若不服,大可明日求了父皇的圣旨到我府上来查帐。”

    莫离楚气冲冲的打断了莫离云的话又骂道,“别拿父皇来堵我的话,你不过是辛者库的贱奴生下的……”

    莫离云最恨别人提起他母亲是辛者库的贱奴,纵使他再想隐忍此时也忍不住了,何况今晚他喝了不少闷酒,挥拳一下打在莫离楚的鼻子上,莫离楚大怒,挥拳就回了过去。

    这几年来,莫离云明里暗里不知给他使了多少绊子,被父皇申斥了多少回,今儿在早朝,父皇还当面申斥了他,若不是七弟替他挡着,这会子他都要被父皇幽禁起来了,他拳打脚踢,将平日里不敢耍的威风全耍了出来,因着和都穆伦斗酒,两人整瓶整瓶的灌,那都穆伦都已经倒在那里趴不起来了,他还有些个力气,胡里糊涂的就跑过来闹了。

    这两人越闹越厉害,众人连忙上来劝,太子只怒道:“这四弟太不像话了。”说完,又吩咐人道,“还不赶紧将父皇请来。”

    皇上未来之前,御花园里乱成一团,侍卫,太监竟二人打得凶,也不敢太上前拉着,生怕碰坏了二位皇子,更有年幼的公主吓得哭闹起来,沈秋凉故作害怕的躲在太子身后,因她腿伤着,所以只微缩着身子坐在原处,太子只身护着,还不忘回头道:“有本宫在,别怕!”

    沈秋凉正要回话,忽见沈如意带着冬娘,莲青和莫尘希,明欣一道走了过来,沈秋凉再想不到沈如意竟然像个没事人似的立在那里,怎么可能?若沈如意没事,那宁贵嫔娘娘呢?她又恨又惊又惧,只愁没个法儿跑过去直接杀了沈如意,一双眼里露出雪亮的恨意。

    明欣大叫道:“离楚哥哥,快住手!”

    莫尘希见莫离楚与莫离云打得难分难解,太子只顾护着沈秋凉,张着一双手干眼看着,他赶紧跑上前去拉架,只是这二人酒喝多了,打得抱成一团,自己又不能动用武力很难分开。

    如意从未见莫离云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一双眼睛挣的通红,面目扭曲的可怕,想来镇定如他也有这般控制不住的时候,必是为了金雕之事心里不快,又喝了酒。

    莫离云跟随太子多年,自然知道以太子的智慧不足为患,四皇子又是个喜欢胡闹的,真正的对手就是七皇子莫离忧,莫离忧文韬武略绝不压于他,而且莫离忧之母玉贵妃乃楚夏七公主,皇帝对她甚为敬爱,不仅皇帝,连平阳公主和太后都对玉贵妃极好,如果太子一倒,莫离忧很可能被提为太子,若到那时事情就更为棘手了。

    本以为今晚可以摆莫离忧一道,谁知他反更受父皇喜爱了,他一时心闷独坐在那里喝酒,不知为什么他的心他的眼总是不由自主的想看看沈如意,后来沈如意悄然离开,他派了人去跟踪她,那人跟踪到一半却连个人影都未跟到,若不是沈如意熟悉皇宫地形,怎可能轻易摆脱他派去的人,这个沈如意到底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了,他觉得这女子不仅聪明非凡,而且能化危险于无形,只是这样的女子偏偏要帮着莫离忧,如果能为他所用必定如虎添翼。

    沈秋凉看着地下的莫离云,眼里露出一抹担忧之色,生怕她被莫离楚打坏了,可看着莫离云处在上风,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站在太子身后,朝着沈如意亲呼一声:“三姐姐。”

    沈如意看了看沈秋凉道:“四妹妹有何事?”

    “三姐姐你医术好,三皇了四皇子都喝醉了,不如你帮他们解了酒,这样他们也不会打架了,不打架就不会受伤,妹妹这样看着好害怕。”

    太子听沈秋凉这般说,心里更加喜欢,真真是个为他人着想的善良女子,怪道总是这般温柔,不仅温柔还像个受伤的小鹿般令人怜惜,忽一想,这沈如意既然有医术,怎么不替自己的妹妹医治医治,他刚在跟沈秋凉说话的时候还听她盛赞沈如意医术好的连宫里的御医不比不上,看来这沈如意是个冷面冷心的,既然比宫里的御医医术好就该为沈秋凉治腿,他跟沈秋凉说了半会子话,别说沈如意来为沈秋凉治腿了,连句问候的话都没有,亲姐妹怎么这般的无情。

    “别打啦!别打啦!”明欣跑着就冲了过来,她是个急性子,眼见平日里跟她嘻嘻哈哈莫离楚脸上挂了彩,心里着急,又害怕皇上来了要责骂莫离楚,伸手就要去拉。

    “明欣,你赶紧站到旁边去,连我都拉不开。”莫尘希又道。

    沈如意抬眸时忽一眼瞥到一道明黄的身影从浣林台后面走来,她知沈秋凉叫她必然是想算计她,这里如此混乱,就算沈秋凉暗中下手,也没人会看见,沈秋凉一心都在她身后,又怎会注意到皇上悄然来了。

    如意唤了一声道:“明欣郡主,你当心些。”说完,人就走了过去,只是在宫里也不能善自动用银针,何况这两位皇子不过是喝了酒也不用动针,她正禀报完太子吩咐人去准备些醒酒的汤来,刚转过身,那沈秋凉趁人不注意将腿往前一伸,因她穿的裙子逶迤拖地,沈秋凉脚一踩,她身子往身一倾,裙摆下沿一扯,拉了一下沈秋凉的脚,所有事情都发生在电火光石之间。

    皇上站在高处,他一听到消息就怒气冲冲的赶了过来,却看到太子事不干已似的也不劝阻也不拉架,只一心护着那个沈秋凉,原本只有五分气,这下来了十分气。

    皇上向来看重太子,因着太子是他的第一个儿子,从小太子由他亲自教导,又叫他骑马射箭,太子太傅更是京城第一世家慕容世家的慕容中,他一心想将太子培养成人,却不想为着一个女子,竟然连兄弟打架都不管,还特特意的命人将自己请来,若身为太子连自己的亲弟弟都管不了,以后如何治国。

    皇上一看到沈秋凉就想到钦天监监正所言,难免又对看了沈秋凉两眼,却看到沈秋凉悄悄儿的将脚从那白玉桌下伸出来踏向沈如意的裙角,那沈如意眼看着就要摔了下去,若沈如意倒在二位打得一团乱的皇子身上,叫这么多人见了也不成体统,若沈如意倒在地上,这地下坚硬无比,怕是连牙也要磕掉了。

    莫尘希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拉住了如意的胳膊,不过就算莫尘希不拉,如意也不会跌入那二个皇子的身上,她不过是稍稍往前一倾,脚下故意使了几分力气扯了下裙角,那沈秋凉在台上发抖,必是蛆蛊又重新开始发作了,此时的她只宜静坐,却不宜再使力,一旦使力腿部血液加速流动,会促使蛆虫涌动,真够是个不知死活的人。

    “如意姐姐,你没事吧?”明欣见如意要倒的样子,立马也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别担心,我没事。”如意道。

    皇上正想怒骂莫离楚和莫离云,忽听得一声惊叫,那声音也不甚大,太子却听得清楚,是沈秋凉的声音,他一时担心连忙回了头,那沈秋凉本来腿痛的似乎好些儿了,谁知沈如意暗中一扯那骨头缝里又痛了起来,她身子痛的抽搐,人往旁边一晃,彩乔正顾着看两位皇子打架,也未来得及拉住她,她往地下一倒,一阵风拂过,太子的眼神从怜惜变得不敢相信,那伸出的准备去搀扶他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张着大嘴,瞪着大眼,伸手指着沈秋凉道:“你……你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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