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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去哪儿?”

    他皱了皱眉,步伐那么稳,那么沉,落地有声,就好像一步一步踩在她的心房上,让她一点一滴的颤抖着。

    待到走近,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将她带入自己怀中。

    细细的看着眼前的人,她的眼角就那样湿润了起来,在夜上海上班的女人,哪一个不知道自己以后不红不火了的下场,所以都趁着自己还在红还在火的时候狠狠的捞,或是出卖了尊严,又或是出卖了自己的*,可是她不想那样做,毕竟她曾经深深的爱过,也毕竟现在还有一丝念想,尽管明知道两个人不能在一起,也想要自己万分的珍重。

    她的肩膀还在细细的颤抖着,没有苦,可是也没有笑,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兔子,在清冷的月光下,让人心生可怜。

    “你是怎么了?”看出了她的颤抖,他有些疑惑,她一直一直是那么的善于伪装,不管是什么情况,也不管是什么感受,她在别人的面前也一定是笑着的,她的脸,她的笑容,永远都不会出卖她的真实感受,可是现在她的伪装好像被拆卸掉了一般,她就那样真真实实的暴露在他的目光中。

    此时此刻他才看见了她*的脚,脚的边缘还是粉红粉红的,也不知道是因为磨的还是冷的,伸手抱起她,他才开口呵斥。

    “听说你一早就下班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还有你这样脚当真是不冷吗?都不知道爱惜自己。”

    他俯下身子,扣住她的脚。

    也不知道他是在夜幕里站了多久,身上也是冰凉的,她本来就冷着的身子接触到他身上的冰冷,更是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罢。”她缩了缩脚,纤足却依然被他扣在掌心之中。

    羞赧下轻咬红唇,像这样被人握着脚,感觉……很奇怪。

    她这么晚回家是因为她没有叫黄包车,还有就是她这么一路走回来,就算是穿了鞋也只会更难受,还不如就这样赤着脚,冰凉的地面最起码会熨烫的她的心舒坦一些。

    “斐烟,你要逃避我到什么时候?罢了,即便是躲避我,也要怜惜自己。”

    他以往等在她家的巷子口一般都是会开着他自己的车的,今天就他自己一个人站在巷子口的阴影里面,反倒让她有些不习惯了起来。

    裴烟抬起头,望望四周,低下眸眼,望着他的短发,“傅亦辰,我累了,受不起这般的情意。”

    她的眸眼中尽是疼痛,抬起眸子,目光陷入黑夜之中。

    他们之间的沉默,弥漫在空气之中,晃荡了夜凉如水。

    “你的车呢?”见他沉默不语,她终究破了沉寂。

    没想到她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他微微一愣,转而浅浅的笑了起来,原来这个女人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好奇心的,她也不是什么都漠不关心的。

    “你很好奇?”他突然心情大好,最起码她的心中留有他的半天余地,“斐烟,日后莫要故意的疏远我了,斐烟,我对你当真是真心实意。”

    “我不过是很好奇你该怎么回家。”她的回答是冷冷清清的,一下子就打破了他的好心情,她这是很明显的下达着自己的逐客令,他就这么不招她的待见,还是因为她今天下午她听见了他的谈话,现在着急和他划清界限?

    他承认自己以往风流,也承认自己玩世不恭,但是这些到底是有多坏,让她一直都不肯接受他,他的心此时就这样*裸的摆在他的面前,她还是选择拒绝自己。

    “为什么?”

    她被他的问题弄的一愣,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他这一问问的着实没来由了一些,让她半天没摸清线路,只能吃吃傻傻的问了一句。“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一直都在拒绝我,我到底是哪里这么让你这么看不顺眼,让你从来都不考虑的就是要拒绝我。”他的耐心都被她磨的精光,如果她不曾听见他们的谈话,他还可以陪她耗下去,可是此时此刻,她的心里是那么的清明,却还在像以前一样,狠狠的拒绝。

    她自嘲一笑,道:“你是大上海神一样的人物,无数的大家闺秀都梦想着能嫁给你,你就是她们眼中的的白马王子,也是夜上海的歌女们经常谈起的神话一般的人物,这样的你,我又凭什么看不上?”

    是啊,她又凭什么看不上,她再也不是那个斐家大小姐,甚至是一个被人退过婚的女人,现在还是一个卑贱的歌女,她有什么立场什么身份去看不上他,她何德何能,又有什么权利。

    “我不需要你说这些,你就告诉我你拒绝我的理由。”傅亦辰幽暗的眼眸比夜色更沉,他抬起头,却看不清她的神色。

    “没有理由,就因为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根本就不合适,我进不去你的世界,你也无法理解我的生活,我们就是两个独立的生命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根本就没有办法向一起靠拢。”斐烟闭上眼眸,阴冷的月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她整个人散出幽幽的光芒。

    她真的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即便是俯着身子,却依旧高高在上,她有该拿什么去和他比肩,她能做的,就是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

    她曾任他是一抹瑰丽的颜色。是一个传奇,可是不代表,颜色瑰丽就要占为己有,她已经够五彩斑斓了,不需要再多加一道颜色了。

    “是不是我和你一样变成一无所有的人,你才能接受我?”

    他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眼神疯狂而炙热,带着她不能接受的色彩,这种色彩实在是太过绚丽,绚丽的让她移不开自己的视线。但是她知道这个男人自己必须望而却步,她不能爱,更爱不起,自己从来没有对他有过其余的想法,一直都是以旁观者的姿态看着他,去哪里谈爱或不爱。

    可是这一刻,她以为他疯了,为了自己,他变成了一个疯子。

    “你这是要做什么?”她低声嗔斥。

    越是这样,她越是不能够和他在一起,谁知道冲冠一怒为红颜之后等着自己的是不是无尽的后悔,到时候他的后悔他的不甘心全数落在自己的身上,那该是有多么的不堪,她根本就受不了。

    她要的不是这些,所以不管什么样,她都不能选择和他在一起,这个世道太混乱,必须步步为营。

    “为了你,裴烟,为了你我心肝情愿放弃一切。”

    “你疯了。”她轻启唇,在有些微微凉的夜里换换的吐出这句话,此时此刻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疯子,她真的是理解不了他这么做到底是图什么。

    “是的,我疯了,就是被你逼疯的,你个蛊惑人心的妖精。”

    他突然将她拦腰抱起,稳稳的走在木制的阶梯上,木制的楼梯因为一直承受着两个人的重量而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裴烟的心就这样的悬在半空中,好像在害怕这随时会坍塌的楼梯,可是真真正正在害怕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想起上次的擦枪走火,那缠慻疯狂的一夜,她深怕这次他一个冲动会做出一些什么。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越发和他牵扯不清。

    他却根本就没有打算过放过她,将她扔在沙发上,他伸手随意的拉了拉自己的领带,就好像这是自己的家一般,他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懒散的坐了下来。

    “我是这么不能给你安全感的人么,裴烟,你为什么这么不相信我。”

    只一瞬,他又倾身上来,灼灼的目光逼视着她,下颌紧绷,含着几分怒气。

    她对他的态度,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不相信,好像她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他,没有相信过他会给她撑起一片天空,也不相信他能守护她一辈子,还是欢场当真是太过薄凉,让她连最基本的相信的能力都失去了。

    甚至为自己豪赌一把的勇气都没有了?他怎么会知道,她不是子然一身,她根本就赌不起,如果她变的一无所有,那么她的母亲该怎么办,她不是在为了她自己活。

    “相信?我早就失去了相信的能力了?”

    相信?这是多久以前的字眼了,她相信过一个画一样的男子,他有水墨画一样的气质,那么安静的站在她的记忆里,她相信过他会娶自己,她相信过三年的等待换回来的会是美好的结局,可是这一切的一切最后还是无力抵挡现实的残酷。

    到现在,两个人还是终归陌路,相信儿子也早已丢失在经年的岁月里,被岁月磨碎,并且消失不见。

    “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也一定会保护你一辈子的。”

    这是他最最郑重的保证,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的承诺是言出必行的,可是她不了解他,也从来没想过要相信任何有关承诺的字眼。

    他伸手一把将她捞进自己的怀抱里,细细的看着她的容颜。

    她容颜精致,只是她刻意的用浓妆将自己勾勒出风尘的味道,那种刻意的风尘,和刻意的多情,让人们根本就摸不清她的虚假背后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看着她精致的五官,鬼使神差的伸手勾勒着她的五官,触手滑腻,她的轮廓是那么的分明,每一处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她脸庞的温度就那样透过她的指尖熨烫进他的心里,让他的心,无处不是痒痒的,血液都跟着一起燃烧了起来。

    “相信我,可好,裴烟。”

    全身的血气好像都向着同一处汇聚一般,让他恨不能将眼前的女人拆吞入腹,终于忍不住,唇印上了她的唇,不是第一次吻她了,可是每一次吻他都是忍不住的雀跃,像是少年的心事薄,浅浅,浅浅的。却又那么深厚。

    控制不住的辗转,撬开她的齿关,长舌疯狂地允着她的,他想将这个女人据为己有,不管如何都想将她据为己有,那时候,她就是他的人,再也不能拒绝他的深情,他一直是狂野霸道的人,只是一直对着她隐忍,因为足够的珍惜,可是这一次,他是真的控制不住的想要霸占着她!

    她只是不敢正视自己的心罢了,她总是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她只是夜上海的一个歌女,束缚着自己的行动,束缚着自己的心,束缚自己的一言一行。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这一次她是真的慌了,最开始她就知道他没有回去的心思,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手足无措的,她想挣扎,可是手腕被他紧紧的攥在手心里,旗袍的下摆本身就是束缚着腿部的活动的,这一次更使动弹不得。

    尽管心里是怕的,是惊慌的,她还是闭上了眼,就这样吧,就算自己不停的挣扎,该逃不脱的还是逃不脱的,从她进入夜上海的那一刻她就没想过全身而退,那里就是一个大染缸,跳进去,就别再妄想清者自清。

    他吻着她颈间的静脉,大手更是挑开了她襟前的盘扣,而后探进去,霸道地蹂躏她的柔软……

    就在这时候,她的门板被拍响了,拍门的声音急促的好似催命,一听就知道来人有极其重要的事情。她终于开始了剧烈的挣扎,她不想自己这么不堪的一幕暴露在别人的目光中,他原本还想继续将她继续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可是奈何拍门的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剧烈,被搅的心烦意乱的他还是松了手。

    “放手……你当真是想全天下都看到我不堪的模样吗?”她推来他,尚有些微喘。

    柳儿站在门外,一脸疑惑。这个时间,小姐是应该会在家吧?夫人的病严重了,虽然之前小姐留了钱,但那些钱早就被夫人拿去买烟土了,这时候去哪里拿钱,给夫人看病?

    “小姐小姐!”越想越焦急,忍不住哭喊了起来。

    裴烟立时打了个寒颤,这么晚了,柳儿找到这里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将衣服整理好,打开门,就看见一脸泪痕的柳儿站在门口抽泣着。

    “发生什么事情了?”

    “夫人,夫人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停的咳,药了吃了,烟土……烟土也抽了,还是……还是不好使!她咳的越来越厉害了,可是我们真的真的没有钱送夫人去医院了!”

    听到烟土两个字,裴烟只感觉一股子愤怒往上涌,母亲永远都是这样,抽着害人的烟土,拖垮自己原本就孱弱的身子,一次一次的病重住院,这中间难为的都是自己。

    她每一次住院,自己都要和陈甜甜借钱,她的生活,从来就没有宽裕起来过,有些无奈,却还是回到屋子里拿了手袋,取出了不算很厚的钱。

    “你先拿着去给母亲治病吧,后期的钱,我会给你们送去的。”

    她现在有的也只是这些了,多了她也拿不出,后期的钱,她还需要去找陈甜甜借,但凡是在夜上海上班的歌女,哪一个或多或少的没有一些自己的难言之隐,陈甜甜还好一些,毕竟她现在还有一个有钱的男朋友,可是表面风光的背后呢,多少眼泪在寂夜里偷偷的流淌。

    “小姐,你不去么?”柳儿的声音有些弱弱的,她才刚刚看见屋子还有别人,顿时感觉自己给小姐丢人了。

    其实裴烟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他怎么看自己,怎么想自己都好,她就是这样的情况,就是这样的处境,没什么好藏着掖着。

    “我今天就不去了,我怕我控制不住脾气。”

    想起母亲不顾及自己身体的吸食烟土她就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她每一次把自己搞进医院不都是因为烟土,这么一次一次,就像是故意将她拖垮一样。

    柳儿也不是不明白夫人是有多么的过分,可是看着夫人难受她也跟着难受,每次小姐看见夫人的烟枪和烟土都会忍不住的发火。

    她转身便打算离开,却被傅亦辰叫住,傅亦辰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随手从兜里掏出了一沓钞票,看起来就不少,随手塞给愣愣的站在那里的柳儿。

    “先拿去给你家夫人看病吧,医院那种地方,那么少的钱又怎么够?”

    柳儿有些拿不定主意的看着自家小姐。裴烟咬住下唇看着傅亦辰,她承认,自己是缺钱,但是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救济,她眼底的坚持和坚强撼动了他的心窝,浅浅的笑了。

    “就当是我借你的,以后还我就好了。”

    裴烟这才脸色暗沉的向着自家的丫鬟点了点头,她怎么会不清楚,大上海的医院就像是要吃人一样。

    傅亦辰的眼眸里也酝酿着一些东西,刚刚的那个柳儿叫她小姐,嘴里还一口一个夫人,他从来没想过去探究她的过往,也没有想过她以前到底是什么身份,这一次他可能有些理解她一直以来为什么那么惧怕,那么恐惧了,原来,她一直都活的那么难。

    她没有豪赌的勇气,是因为她不是没有牵挂的赌徒,她不能输。

    他之前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一直活的那么小心翼翼,在繁华的夜上海如履薄冰的活着,给自己构建了一层厚厚的面具,面具之上,是妩媚多情,是魅惑万千的的从容不迫也是一直一直都不曾败北的淡然,好像无论什么人做什么事,都无法撕碎她的伪装她的面具。

    她一直都不是在为自己活,一直那样漠然,不敢爱,甚至于不敢恨,她唯一有的那一点点棱角,也只是为了自保,他曾经极其的不理解,但是今天,在那个丫鬟来过之后,他理解了,她一样也是一个被生活压迫的女人,表面上她光鲜亮丽是夜上海的台柱子夜玫瑰,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在出卖自己的色相来换自己优渥的生活,都以为她也是那种爱慕表面上的虚荣的女人,可是错了,她并不是那样的女人。

    她不过也是一个有着身染重病还在吸食大烟的母亲,有着自己本来担不起但是还在拼命担着的责任。她就是她母亲的命,只有她活着她的母亲才能活着。

    一般牵挂太多的人,都不能再为自己活。

    “这就是你一直以来拒绝我的原因。”他静静的为自己点燃了一颗烟,缓缓的抽了一口,知道了这些的他反倒不忍心再咄咄逼人的去逼迫她,他想要更了解她一点,更加的了解她在夜上海之外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模样的。她到底是用自己纤细的肩膀承担了多少的东西。

    “斐烟,你从来没有想过要依赖我?”

    母亲的病情现在是她最担心的东西,她总是这样,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她一直不想眼前的这个男人看清自己,因为越是看清,只怕他会一直都探究下去的。她忍着心中的疼痛,笑道,“你不是全然都看到了吗?你把我的破败,我的不堪,全部窥了去,还当如何?”

    “我为何要依赖你?三少,你当真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了不成?从最开始到现在从来也没有想过,我只不过是安于宿命的沉浮在夜上海当了一个歌女,也从来没有想过招惹你,你倒好,就像是一块狗屁膏药一样,撕不开,扔不掉。”她心中一狠,一字一句将自己也伤害了个干净。

    她转身,任由他坐在那里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她早已练就一身铜皮铁骨,不再去在乎外界人的目光,可是,心怎么还是那般的疼痛?

    傅亦辰的眸眼中印出她的背影,她玲珑的身姿中,勾出千丝万缕的忧伤,他想要将她揽入怀中,却僵住了一般。

    “是,是我缠着你的,是……都是我的错。”

    傅亦辰眼神逐渐暗淡,他漆黑的眸子沉寂暗淡,除了愤怒,还有说不出的落寞。

    她孑然一身,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包括他。骄傲如他,卑微至此甚至茫然了目的。

    屋顶简洁的吊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这一抹昏暗映衬着整个大上海的灯火辉煌,绿酒红灯。就像是此刻境遇的斐烟,惨淡凄然,却并不影响上海滩的纸醉金迷,极尽奢华。

    片刻的宁静后是一阵踉跄的脚步声,似有人逃离战场。良久,房门重重关阖。大颗的泪珠顺着斐烟素白的脸颊滑落,她突然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和坚强,只剩下仓惶无助的泪水。

    夜上海。

    灯火掩映,暧昧奢靡,在这浮光掠影纸醉金迷的销金库。斐烟一脸淡然的蘸黛墨细致的描眉,镜中的她清减消瘦,却又骄傲淡漠。

    “哟!明个儿就是三少的订婚宴了,听说整个上海滩的名流都会到席。有些人,估计连曲儿都没得唱了?”苏娜的挑衅的眼神有意无意的朝斐烟射来,她的嘴角满是不屑和鄙夷,可眼底却是深深地嫉妒。

    自那日傅亦辰愤然离去,已经有些时日了。日子浩如烟海,单薄的重复着,斐烟照旧在夜上海上班,波澜不惊。偶尔云少会找找麻烦,却也总是一遍遍的重复着他与傅亦辰之间的区别,让斐烟择其善者而从之。

    “彼此彼此。”斐烟懒得和不知悔改的苏娜计较,连话都少了许多。

    “看到没有,我们台柱子都不想理你,你若是没有自知之明,就对着镜子照照自己那张满是褶子的老脸吧?”陈甜甜说到台柱子和老脸的时候,语气加重了几分。她也看得出来,斐烟这几天神色颓然,总是莫名发呆。而且,二楼那位也好些日子没来了……。

    苏娜被噎得老半天没再说话,愤恨的盯着斐烟近一盏茶的功夫,才晃晃悠悠的涂抹着大红色的口红。

    “斐烟啊,若是喜欢三少呢,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订婚一过,你可就真的机会渺茫了!”陈甜甜扭着水蛇腰走到斐烟身旁,一只纤细的皓腕搭在她的肩头,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她淡青色的旗袍上面绣着一朵绛紫色的合欢花,襟口的丝线若隐若现的泛着点点萤光,明艳动人。

    斐烟好似没听到,默不作声的上妆擦胭脂。

    “斐烟,该你上台了。”台监小心的过来提醒,临走前还加了一句:“三少也来了,可小心着的!”

    听到这话,整个化妆间里瞬间安静下来。或嫉妒、或嘲笑、或无奈、更多的是可怜,这些眼神毫不留情地纷纷砸向斐烟,大婚在即,出没于夜上海与歌女私会,在多数人看来,不过是更增加了戏子无情,逢场作戏这句话的权威性罢了。

    斐烟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小丑,可连抱头鼠窜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硬着头皮上场,终是唱罢一曲《何日君再来》。她仓惶离场,几近奔跑,可刚回到化妆间,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上海财政部部长张贺成。

    斐烟虽没见过张贺成本尊,但上海日报上的照片还是见过的。这两日尤甚,上海滩财政部部长张贺成与大军阀傅云翔喜联姻、上海滩财政部部长千金与天之骄子傅亦辰婚期佳近,诸如此类的消息可谓是日日头条,怎能不见?

    “斐小姐,我是……”张贺成看到斐烟的时候脸上充斥着惊艳,混迹情场多年,初次遇到如此妩媚多情却又孤傲清冷的面孔。

    “上海滩财政部部长张贺成先生。”斐烟举止谈笑大方,内心却唏嘘不已,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早知即使傅亦辰再不稀罕张瑾汐,她也不是自己说打就能打的。果然,暴风雨来临之前往往是最宁静的。

    看斐烟波澜不惊,一脸淡然的样子,张贺成倒是有些欣赏这个女人的胆识。半晌,他沉稳的拿出一张支票:“说吧,多少钱你会离开上海滩?”

    斐烟怔了怔,倒是没想到张贺成会逼她离开。想想也真是好笑,她赌得了自己,却赌不了世态炎凉,浮生坎坷。

    缓缓地接过那张支票,丹蔻色的指甲在灯下泛出冷艳的光泽,斐烟居然粲然一笑:“想让夜上海的台柱子离开上海滩,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她笑得妩媚妖娆,浮光掠影之间,张贺成看得痴傻,她的睫毛上下闪动,却掩饰不了眼眸中浅浅的悲伤。

    “不管你要多少,都可以!”张贺成身为财政部部长,别的没有,钱还能没有?

    “你也知道我们家瑾汐与亦辰的关系,以前亦辰怎么胡闹我不管,但是眼看他就要成为我的女婿,我不想他再有什么不好的传闻!斐小姐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现在离开对你而言,是最好的选择!”张贺成抽着雪茄,冷冷地说道。

    “张伯伯,你这是什么意思?”突然,一个冷冽而又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傅亦辰的眼神阴郁,他冷着一张脸,似乎正努力遏制住内心深处熊熊燃烧的怒火。

    即便坐在里面的,是父亲的世交好友,是他的长辈,但是,这不代表他有权利赶走他的女人!

    冷沉的黑眸转了转,他睨向笑得慵媚的斐烟,这个女人,即使如此被赶出上海滩,也不愿与他携手同行么?怎就如此倔强?

    斐烟蓦然抬头,微微一怔,似被他眼底的怒火骇住。

    她想开口说话,复又愣住,因为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傅亦辰,更远处,是段云峰颀长挺拔的身影徐徐走来。

    她皱眉,今晚上是怎么回事,这几个男人好似是约好的,一块出现在这里。

    段云峰勾着薄唇,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笑出声来,一语道破斐烟心中所想,“呵,今晚上倒是热闹!”

    段云峰像是来为她解围的,斐烟垂眸,脸上显现出了些许的尴尬与不自然。她向来不喜接受他人的恩惠,此间更是无措了起来。

    “张部长不好好做上海滩的财神爷,怎的有兴趣管起夜上海来了?但凡在夜上海工作的歌女,都是签了契约的,如今合约未满,即便你愿意帮她出违约金,也要问问我愿不愿放人吧!”

    段云峰冷峭的双眸似锋利的冰剑,一番话虽听不出什么情绪,却无端叫人畏惧胆寒。

    “我想云少误会了,这离不离开最终还是要看斐烟自己决定。”对上两个男人满是敌意的眸子,张贺成突然有一种无所遁形的紧迫感。脸上虽然挂不住,但这两个小祖宗哪一个是好惹的主儿?权衡利弊,他决定退让一步。

    “这你就错了,夜玫瑰能不能离开,不在她自己,而在我。”段云峰笑意盎然,他缓步而来,语气之间萦绕着霸道,似已掌控斐烟的生杀大权。

    听到这话,傅亦辰不满意了:“我的女人的自由,何时由着你来做主了?”

    他语气之中满是鄙夷,上一次段云峰对斐烟动手动脚,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此刻,原本三个男人之间战争,突然转变为傅亦辰和段云峰的,电光火花,似要炸开。

    张贺成虽然气恼,但女儿大婚在即,也不想此刻和傅亦辰撕裂了脸。过了明天,他就是傅亦辰的老丈人了,到时候再教训也不迟,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吧。”张贺成对斐烟说完,将手中的黑色礼帽扣在头上,转身离去。

    “我们谈谈!”张贺成一走,傅亦辰转过身去,一把拽住斐烟的皓腕,准备离开。

    看到傅亦辰碰触到斐烟的手,段云峰的脸阴沉下来。这个男人三番两次的出现,并且不留情面的拖走斐烟。他才是夜上海的唯一的主人,夜上海岂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呦,三少这是要拉着她去哪里啊?”段云峰双手环胸,目光似鹰一般犀利。

    听到话语,最先停下脚步的是斐烟。她现在脑子一团乱麻,似乎就要炸裂开来。只见她深呼吸,努力地平复起伏不定的心情:“云少,这已经是下班时间了。还有,麻烦三少清楚自己有妇之夫的身份。”

    说完,转身走进换衣间。斐烟的声音不大,却是掷地有声。

    她巧笑倩兮,美眸之中更是流光溢彩,却给人一种可望而不可及,望而却步的感觉。

    傅亦辰不再说话,而是昂首阔步走到段云峰的面前。他压低嗓音,张合着性感而单薄的唇道:“谁动我的女人,必死无疑!”

    “我想得到的,就不可能得不到!”段云峰鹰一般的眸子直勾勾的对上傅亦辰的眉眼,他的嘴角是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似在宣告自己主宰者的身份。

    “啪”一声,斐烟怒气冲冲的从换衣间出来,清丽的她素面朝天,一身素白色的旗袍上绣着两朵艳丽火红的玫瑰,开得如火如荼。她仅仅是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这两个自以为主宰别人生死自由的男人,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傅亦辰看斐烟急着要走,赶忙追过去,临走前还不忘甩给段云峰一句:“别怪我没提醒你。”

    “彼此。”段云峰看着傅亦辰匆忙的背影,清浅而又无所谓的吐出两个字。

    傅亦辰追出去,一把拉住斐烟,将她拉到怀中。他知道她心里委屈,知道她伪装坚强,用仅余的倔强和自尊。他感到心疼,浮浮沉沉在心底的疼……

    “斐烟,你听我说!”看怀里的斐烟拼命的挣扎,她那不顾一切想要逃离自己的模样让傅亦辰的心狠狠地揪在一起。

    这个女人,为何总是这样挑战他的底线,为何总让他无可奈何?他突然提高分贝说道:“你冷静一点,不要管他们,别离开……”

    傅亦辰张开双臂,自身后紧紧地抱住斐烟,下颚抵在她肩头,黑眸里凝满深深眷恋。

    他双手交叉,呈禁锢式环在她胸前,好似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般。终究他还是决定放下自尊放下身份,用卑微的乞求,来寻得她的一丝怜悯,能眷顾他的想念,留在这里。

    夜上海的霓虹照亮整条街,来来往往的都是衣着光鲜的达官显贵。他们一脸疲倦的走进夜上海,只为挥霍金钱来寻找一份激情和欢乐。

    不知是傅亦辰的话语,还是他过大的声音,斐烟瞬间清醒过来。她怎就如此乱了阵脚,早就料到这结局,只是不曾想,此刻他还能站在自己身边。

    这些男人,这些上流社会的中流砥柱,不是应该为了自己的前途,为了自己的未来,寻找能帮着自己睥睨天下的人么?

    娶张瑾汐,无疑是他最好的选择!

    “我很好,三少想多了。”斐烟突然恢复了以往的冷漠淡然,她嫣然一笑,素净的脸上浮现妖娆之色。

    又是这随意自然的疏远,她总是能很好的与他保持距离,并且保护好带刺的自己。

    “我送你回去。”看斐烟已经平静下来,傅亦辰有片刻的安心。他仔细的看着斐烟,眼底闪烁着痛苦和纠结。

    爱情来的太容易,他却爱的好辛苦,刻骨铭心。

    周纪阑等待在一旁,恭恭敬敬的为斐烟和傅亦辰打开车门。此刻斐烟也想快些离开此地,便也不推辞。

    福特汽车流畅的曲线在夜中的霓虹下缓缓行驶,不消一刻的功夫就到了胭脂胡同。

    斐烟仓皇失措的下车,想快些离开。想到傅亦辰明日大婚在即,心中居然莫名泛起一种酸涩感,那痛楚压抑的气息让她想快些躲开。

    “我送你上去。”傅亦辰也紧跟其后,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快速的蹿到斐烟的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谢谢,不用了。”斐烟的话语生硬,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她低着眼眸,脊背却挺的笔直,浮光打在她的背上,勾出一条唯美的弧度。

    傅亦辰稍稍沉默,突然将斐烟打横抱起,大步朝楼上走去。斐烟微微一愣,又开始拼命的挣扎了起来。

    怀中的女人瘦弱,弱柳扶风,如此挣扎竟挑拨起了傅亦辰的*。感受到怀里惹火的身材,忆起那一晚她在自己身下妩媚绽放的模样,他黑眸倏地沉下,不禁加快了脚步:“开门!”

    他用命令的口吻努力的遏制内心的躁动,看斐烟不仅没有动作,还一脸挑衅的看着自己。他怒火中烧,对视良久才用略带沙哑的声音低吼道:“若不想让我在这里将你就地正法,就乖乖听话!”

    斐烟本还想再做反抗,可感觉到傅亦辰鼻尖粗重的鼻息,怕他真的在外面乱来,被别人看见,立马慌不择路的取出钥匙,将房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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