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百媚:“是啊,若是你有钱有势我也一样嫁给你。”
胸膛在剧烈起伏,他全然不敢相信地盯着夏翩跹,更全然不相信这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夏翩跹能说出来的话。
“那之前呢,我们之前算什么?”
夏翩跹硬逼着自己笑得越发千娇百媚:“算什么?你喜欢什么便可算是什么,玩玩?一时兴起?寂寞了逗逗乐子?我不知道...”
叶声闻傻喝喝的杵在哪里,被她憋的一句话没有。
今夜的她和前几次不同,不再是嗯嗯哦哦的敷衍,可纵然话变的多,却句句伤人。
女子一旦变了心。往往总是变的比男子更加理性,就像直接变了一个人,她残忍至极,忘记了曾经亲口许下的诺言。她快刀斩麻,毁掉了所有美好的温存。
面对变了心的夏翩跹,叶声闻悲凉无限:“我跟你好了三年,却比不上他陪你三天。”
胸内有着翻江倒海地疼,面上却是静如止水的笑:“宁尝仙桃一口,不啃烂梨一筐,大人他身份尊贵。家大业大。我能嫁到他屋里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你是个什么东西?哪一点比的上他?我跟你姓叶的在涿鹿山上受冻挨饿的时候身上连打上一壶醋的钱都不够!那时起小姑奶奶就早想的明白。跟着别人不说穿金戴银怎么也能得个吃香喝辣,跟了你呢?那叫贫贱夫妻百事哀!小姑奶奶哪比别人差?凭什么要把大好年华荒废在你这没出息的人身上?如今咱俩不相欠了,真是一眼都不愿再看你!”
这一番戏谑的话语,一字一句的自樱唇中吐出。顿时都变做了锋利的剑戟,刺的他遍体鳞伤,更戳的他伤怒攻心。
一把夺过她手上的盖头摔在地上,叶声闻狠狠地跺上两脚,似是这样,就能踩碎她要嫁给方子天的心思。
夏翩跹不为所动,只是冷漠看着他眼中滔天的怒浪,静静体会着自己心中的无尽冰凉。
“跟我走!你心里可以没有我,但你不能嫁给他。”
“好!我跟你走!拿聘彩来!小姑奶奶要那一百两金子!”
一百两金子...一百两金子.....
整个屋子都是一百两金子的回响。
她始终都惦记着那一百两金子。为了她,自己可以连命都不要,可却抵不上方子天能拿出来的一百两金子。
更可笑的是他的命根本换不来一两金子,这辈子也没见过金子.....
心一横,她冷漠的眼神暗藏锋锐。用双手狠狠地推开在面前傻站着的人。
她小心翼翼地拾起了地上盖头,抖了抖上面的灰尘,再次坐下后,就一下将眼光,移到了别处。
继续着那冷漠地摆弄,夏翩跹把玩着盖头上的流苏,旁若无人。
只看了一眼,他便停住了口,真不知该再说什么。
时间慢慢溜走,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步,可却是那般遥远疏离,竟好似隔了千山万水。
“翩翩....”
“滚!”
他企图做最后的挽回。
她却下了逐客令......
叶声闻被骂的浑身战抖,靠着墙壁,而夏翩跹静静地坐着,没再赏他一句话。
静谧之中的两颗心,一个盛怒如火,一个硬似磐石,但,哪一个更疼?
君心似我心,看着他这段日子以来日日难受,她何曾没有心疼过他,只是她如今除了心狠之外,还能想出什么办法?
末了他点点头,将眼中的伤痛、愤怒都深深地埋了下去,只余下那一团了无生气的漆黑。
山上青松陌上尘,一诺重来许杀身,她果然没有失约,只是当兑现了当初的诺言待得两不相欠之后,狠狠的蹬了他。
原以为只要愿得一人心,便是白头不相离的结局,却怎么也没料到如今竟落得个锦水汤汤,与君长诀的下场!
昔我往矣,是杨柳依依,今我来思,却雨雪霏霏。
他慢慢转身,踏过大红的地毯。
滚就滚。
她蓦地闭上了眼睛,似是被刚才的一切抽走了浑身的气力。
想留下他的心是热烈似火,可赶走他的脸却只能冰冷如霜。
他快要出屋门时,突地想起一事,叶声闻回转了身子,伸手入怀掏出一物,而后走回榻边,“啪”的一声丢在夏翩跹脸上,摔门而出。
脸上有些疼,身子轻轻震抖。
怔怔地过了许久,缓缓地盖头飘落于尘埃里,而伸出去的手却去捡那掉在地上的另一件东西。
那是她的绣鞋。
※ ※ ※
这样的自己确是该打,可她真的希望他这辈子都蒙在鼓里,永远也别知道刚才的那个不是她自己。
苍白的面容上浮现着淡淡冷笑,她计谋得逞却不知该喜该伤....
原来两个人的倾心相悦,竟只是为了这一刻的诀别。
这次她竟没有哭,只是紧紧抓着手里那只绣鞋。
摸着那上面尚有他的余温,她心跳得好似要蹦出胸膛,若是当年不用这鞋子去勾引他,他如今会不会更好过一些?
手上突然加力,将那一直紧握在手中的鞋子扯裂,望着悄无声息落在地上的两半绣鞋,夏翩跹呆若泥人.....
明镜缺伤离别,朱弦断痴心绝...
可是有些东西失去了,却比拥有更让我们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