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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背叛,坑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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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余他浅而绵长的呼吸,与她急促怦然跳动的心跳声。不断的在宝儿耳畔放大,便越是紧张得手心冒汗。

    偷偷的觑他一眼,只见他依旧是垂首捣着草药。面色平静,仿若没有听见她方才的那一番话。

    这个意识,让宝儿又气又恼,瞪圆了眼,说出的话,却是语气绵软:“那个,你听到我的话了么?”

    “砰、砰、砰。”回应宝儿的是药杵声。

    “你生气了!”宝儿笃定的说道。

    药杵声一顿,接着又是一顿砰、砰、砰。

    宝儿抿着唇,向前走了几步,停在他的身旁,抓着那根药杵,按住。宫陌钥将她的手拂开,她又固执的按住,也懒得再动。

    “将药捣好。”说罢,宫陌钥起身,拿着簸箕,整理里面的药草。

    宝儿将药杵一扔,张开手,拦在他的身前,咬着唇道:“你不信我的话……其实,我自己都不信。毕竟我开始就拒绝与你相认,这会子你找到魅儿,我有事相求,适才与你说我是你妹妹,你怕是以为我别有用心。”手慢慢的垂落,宝儿此刻也发觉她太不是东西了。完全的顾虑自己的感受,而罔顾宫陌钥的心情。

    倘若不是请求他医治魏绍勤的腿,这会子又怎会与他相认?

    “魅儿说我母亲是她的母亲吧?以你的身份,要去调查,立即便能打探出真相。不论你是我的谁,我都该尊重你的意愿。”吕宝儿看了宫陌钥一眼,火红的长发,遮住了他半边脸颊,隐匿在阴影中,辨不清楚他此刻的神色。“魅儿不是你妹妹。”久久见他没有反应,吕宝儿脚尖一转,朝门口走去。

    l宫陌钥一身绣锦淡色青衫,淡色金光洒在他的衣摆上,流转着翠玉色光泽。浑身冷清的气质,犹如是陡峭悬崖间生长的松柏。

    见她朝外走,并不阻拦。

    果真,吕宝儿走出几步,又倒转了过来。

    似乎印证了他的猜测,嘴角翘了翘,一样的固执、偏执。

    吕宝儿饶是脸皮厚,也熬不住他这般盯着。面颊微微泛红,讪讪的说道:“我药还没有替你捣好。”心中止不住的叹息,若是旁人,还能软硬兼施,下黑手。可对付是她哥哥,还是她推拒门外,造成如今后果。只能是打断牙,和血往肚里咽。

    “哥哥,母亲将喝下去的药,全都吐了。”这时,魅儿满面焦急的走来。丝毫没有半点的伪装,吕宝儿与宫陌钥在屋子里头呆了太久,倘若吕宝儿说出身份,该怎么办?

    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便将吕氏药倒,将宫陌钥引开,也恰好可以避开吕氏认吕宝儿的场景。

    宫陌钥立即朝西厢房快步走去,吕宝儿也心焦,随着宫陌钥一同离开。

    魅儿看着二人相继离去,手指紧紧的扣在门扉上,目光晦涩难明。

    “母亲——”宝儿跨进屋子,见吕氏面色青白的躺在床榻上,心慌的走过去,跪在床踏板上,握着吕氏的手,有一丝暖意,提着的心,瞬间落了下来。

    “母亲这是怎么了?”吕宝儿眼底覆上了一层水汽,焦急的看着宫陌钥。

    “中毒。”宫陌钥目光落在吕宝儿膝盖边上一滩暗色的水渍,水蓝色的眸子里,似乎涌过暗流。

    “母亲的毒不是解了么?”魅儿尾随着而来,忧心忡忡,指责吕宝儿说道:“我将母亲托付给你,你怎得让她中了毒?”

    吕宝儿一愣,怔怔的看着魅儿。她一双媚眼,眼角上扬,满是责备之意。心下升腾着不悦,道:“我是没有照料好,尽到儿女的职责。可她是我的母亲,何时成了你魅儿的?”

    魅儿心头一慌,她这是在说什么呢?挤眉弄眼的给吕宝儿使眼色,吕宝儿仿若未见:“你脖子上的犀角,何时还给我?上次你将世子妃的信给我送来,将犀角拿走。你现在还给我,我便不与你追究。”

    魅儿脸色霎时一变,难看的说道:“宝儿,你胡扯!枉我将你当成姐妹,不曾料到,你为了救三少爷,竟是要冒名顶替我。”

    吕宝儿心里恼恨魅儿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竟是敢对她母亲下药,当即戳穿她道:“你从小是在侯府长大,而母亲带着我在庄子上长大,随便遣个人去侯府或是庄子上问候一下,水落石出。”宝儿见魅儿还要辩驳,继续说道:“你说是你的母亲,想来也知晓母亲的芳名。而他是你的哥哥,自然也是心中有数。”

    魅儿傻眼了,她当初从宝儿口中套了不少话,随后带着她的母亲,这样更加有说服力。谁知,这会子倒是成了她的破绽。

    “她叫……叫……”魅儿磕巴,目光四转,心里急切的想着借口。

    “你不知吧?那是你根本就是假冒的!你说蓝水晶犀角是你的,那你可知犀角的秘密?”吕宝儿咄咄逼人,倘若没有触及她的底线,她便是得过且过。

    魅儿慌乱的看着宫陌钥,局促不安的说道:“这上面刻着我的名字。”

    吕宝儿扬唇一笑,意味不明的说道:“哦?什么名字?”

    “宫……宫陌玉。”魅儿底气不足,惊慌不已,心里不断的咒骂着吕宝儿,她不是要嫁给三少爷么?如今,怎得就突然揭穿她了?

    心中冷笑,恐怕攀上三少爷也是因着贪慕虚荣。如今,这宫陌钥身份比三少爷尊贵,身子健全,傻子都知如何抉择。心中不禁悔恨,当初就该让宫陌钥立即回西域,这样吕宝儿便是找不到了。

    宫陌钥衣袖挥动间,魅儿脖子上的蓝水晶犀角,落在了他的手中。摩挲着上面的符号,嘴角微抿。西域文与中原不同,是突厥文,而非汉字,不曾接触过西域的人,断然是看不懂上面的字。

    “你回去。”宫陌钥对宝儿开口道。

    “这……”宝儿还没有说完,便被宫陌钥打断道:“魅儿才是我妹妹。”

    宝儿一阵错愕,她都说到这份上了,为何他还是不相信呢?

    魅儿一阵心喜,面上却是不表露半分,一副被宝儿背叛的神色,哀伤的说道:“宝儿,我视你如姐妹,许多话贴心的话,都说与你听。没料到,你最后还要夺抢我的亲人。你若是要脱离奴籍,与我说便是。以我们的情份,我自是会帮你。”

    吕宝儿气的面色通红,想要带着母亲一道走,却心知走了断然会死。有宫陌钥在,定是会治好。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离开,边走边骂宫陌钥是猪头。

    “慢着!”宫陌钥冷声唤住吕宝儿,讲一个锦囊扔给吕宝儿:“这是你捣药的工钱。”

    吕宝儿气的咬牙,恨不能冲上去将他给晃醒。摸了摸锦囊是两锭银子,将锦囊塞进袖中,蹬蹬蹬的跑出宅院,越想越气,越想越想咬人。掏出宫陌钥给的锦囊,踩几脚泄愤,可看着上面精致的绣纹,微微叹了口气。松开系住的绳索,里面装着两个扁扁的瓷瓶。一个上面写着个吃,一个写着涂抹。

    扒开木塞,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而出。吕宝儿怔怔的看着,看着眼角湿润,才缓缓的将木塞塞住。

    看着手心两个类似银锭子形状的瓶子,仿佛是他刻意弄成这样误导她。

    蓦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吕宝儿撒腿往回跑。

    而屋子里,魅儿心里有着不安,怕被宝儿一闹,她唾手可得的富贵,烟消云散。忐忑的喊着:“哥哥。”

    “去煎药。”宫陌钥面无表情,转身出了屋子。回到药房,将宝儿捣好的药,做成了丸药,放在药架上。拿着一粒,过去喂吕氏吃下。

    这时,一个黑衣人跪在宫陌钥面前:“王上得知您找到公主,已经请法师设坛做法,以她之血祭奠,洗去您身上的妖气。”

    “嗯,你透露消息,我要将公主转移。”宫陌钥目光晦涩的看着床榻之上的人,抚摸着属于吕宝儿的那个犀角。

    “王爷,您要王上派人来捉公主回去么?”黑衣人冷冽如冰的语气,有了一丝起伏。西域王子,一个接一个离奇死亡,只剩下王爷一个王子。西域王适才与长宁侯谈判,迎接王爷回国。可又怕王爷红发异瞳会给西域带来厄运,便有法师说用同出一脉的血为祭,可化解王爷身上的厄运。

    王爷得到消息,打算立即回西域,却不想找到了公主。如今,透露消息,岂不是将公主暴露了?王爷那般思念着小公主,为何就……

    “你带她走,有人追上来,切莫恋战。”宫陌钥将蓝水晶犀角,套在他的那一只上面,打个结,放在胸口处。

    魅儿端着药进来,看着屋子里多了一个黑衣人,微微一愣,将药摆在小几上。

    “你先随浮云回西域。”宫陌钥搅动着汤药,交代了她几句话。

    “哥哥呢?你不去?”魅儿总是觉得怪异,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我在这边有些事没有处理好,你先走一步,我随后便追上。”宫陌钥眉头微蹙,显露他的不耐。魅儿心中有许多疑问,却是不敢在问。她并没有多少东西,随意的收拾一下,便随着浮云离开。

    躲在角落里的宝儿,听到这一些谈话,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恐怕他一开始就知道魅儿是假的,留着魅儿,是替她去送死。紧紧的攥着手中的药瓶,心中百味杂陈。吕宝儿推开门进去,看着宫陌钥将魅儿煎的药,倒进盆栽里,看着迅速枯萎的盆栽,吕宝儿心底最后那一丝慈悲,归为虚无。

    宫陌钥对她去而复返,眼底有着诧异。吕宝儿挑眉,摊开手说道:“不是说了给工钱?你拿这两个破瓶子,就想搪塞过去?怎得这般小气?”

    宫陌钥劈手拿走瓷瓶,却被宝儿避开,对上他比天空还要明净的眸子,委屈的说道:“你真是一个坏哥哥!”

    将她气得半死,却又在背后默默的为她着想,扫清一切危机。

    “你拿了药,不是该给魏绍勤医治,来这作甚?”宫陌钥眸子一暗,见她如此,怕是听见了。将手藏在衣袖中,不敢对上吕宝儿清澈如镜的眸子,怕她害怕有一个这样残忍的哥哥。

    “我总是要看看,是谁做好事不留名。”宝儿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将瓷瓶藏在了袖中,大大的眼睛,眯成弯月,闪耀着皎洁的光芒。看着他脸色紧绷,转身朝外走去,轻声道:“哥哥,我为了脱离苦日子,不嫁给庄子管事的儿子。赶着一群狗,咬死了一堆人,得到大少奶奶的认可。”

    宫陌钥脚步一顿,心绪如潮,没有想过一个没心没肺的姑娘,却是心思细腻,窥出他所在意的事,不惜说出她不堪的过往。

    “哥哥,我们这样做,只是为了活着。只要心里保留一方净土,一份柔软,不曾害过良善之人,又能坏到哪里去?”吕宝儿眉宇间染上了一丝愁绪,在这弱肉强食的时代,谁手上没有摊上过人命?你不去招惹别人,别人也是会在背后插你刀子。所有的算计,不过是为了护住在意的人,一同活下去。

    宫陌钥拢在袖中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平复下心底的浪潮,缓缓的转身,看着眼底蓄满晶莹,却努力睁大了眼睛,不让泪水滚落的倔强女孩儿。心里一片柔软,招了招手:“过来。”

    吕宝儿看着他眼角堆积着笑,一时间,竟有些忸怩起来。

    “小女娃儿。”宫陌钥靠近吕宝儿,掏出丝帕,按在她的眼角,吸去眼里的晶莹,温和的说道:“算你还有一点良心。”

    “你若再欺负我,这点剩余不多的良心,怕是也要喂狗了。”宝儿拉着宫陌钥的手,看着整双手都是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痕,心里心疼,感觉到他手微颤,想要收回。宝儿用力拉住,他宽大的袖摆却是滑落了下去,手臂上也是斑驳的伤痕,没有一小块完好的肌肤。如同一块美玉,碎裂成块,拼凑胶粘而成。“这是怎么回事?”

    “无碍。”宫陌钥抽回手,整理好袖摆,语气略有些凉薄道:“你回去,日后莫要再来。若要寻我,用这个便是。”将一个瓷瓶塞在吕宝儿手中。

    吕宝儿明白他的用意,魅儿顶替了她,她若与他关系亲近,断然会让人生疑。

    “你把犀角给我。”吕宝儿摊手。

    宫陌钥看着她手指上的冻疮,目光一紧。明明是十月的气候,还不曾入冬,她手指便是伤成这副模样。“不给。”

    “为何?”宝儿瞪着他。

    “小没良心的。”宫陌钥哼哧一声,拂动着宽大的袖摆,转身离开。

    吕宝儿皱了皱鼻子,她怎么没良心了?

    宫陌钥看着浮云给他的密令,这是每个西域王室子女必须要经历的事,在成年前出来历练三年,为西域王室做一个任务,若是不能完成,便是被舍弃的棋子。

    看着上面的任务,宫陌钥眼底侵染了寒霜。

    ——杀齐景枫,灭除燕北王府。

    他的姑姑得到的任务,便是要拔除了齐府在西域的势力,已经深深威胁到了西域王。她隐匿进齐府接近齐毅,那时候她的身份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西域舞女,只能嫁给齐毅为妾。原想齐毅没有成亲,便也就同意,日后生下孩子,定然能扶正。却不曾想,燕北王府横插一脚,安如意下嫁给了齐毅,不但打破了他姑姑的美梦,还将她放到了庄子上。心里充满了怨恨,便在安如意怀孕时下了毒,致使齐景枫早产。后来她重新进了齐府,没料到儿子被齐景枫害死,为了报复给齐景枫下了寒毒,让他受尽折磨再死去。随后便以此事要求齐毅将齐家在西域的势力,暂时过继到了他父王的名下,到时候二人便诈死回西域,却不知真的死了。

    为此,他的父王耿耿于怀。

    手心一动,密令化成一堆碎屑。快步出府,直接去了齐府。

    ——

    龚青岚与齐景枫一同在书房看账本,忽而,听到红玉通传,宫陌钥早外等着。

    “快请进来。”龚青岚哪里敢怠慢了宫陌钥。

    宫陌钥进屋,便直言道出了来意:“我来,取出你体内的火蛊。”

    龚青岚一怔:“他的寒毒不曾彻底的根除,这火蛊取出……”

    宫陌钥面无表情,他父王怕是知晓他为齐景枫解了毒。齐景枫重新将生意做到了西域,又惧怕了,便要斩草除根。

    “火蛊可以取出来。”宫陌钥缓步走到齐景枫的跟前,拿着他的手,用针扎破,拿出一个瓷瓶,揭开木塞,将他的手指放进去。

    齐景枫只感觉手臂有东西不断的蠕动,向手指爬去,看着皮下米粒大的东西在爬动,随即便不动了。

    宫陌钥伸手一按,火蛊速度极快的爬出,落在了瓷瓶里。

    “第二个条件,我要齐家在西域的生意,全都撤出。还有,你布下的据点。”宫陌钥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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