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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 可怕梦境,经商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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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衣男子立即望向窗外,只见原本还井然有序的街道此刻已经慌乱一片,四下逃窜的百姓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其间夹杂着男女的尖叫,小孩子的哭泣声。

    在这混乱的局面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推倒而沦为了他人的垫脚石。

    突然,锦衣男子眉心一蹙,却也顾不得抓起桌子上的遮面纱,脚尖一点,颀长的身躯便迅速的跃出了窗口,隐藏在四周的数百名暗卫相继出手,青衣男子懊恼的唤了一声:“三哥”,却未能阻止他的行动,只得速速蒙上面纱,亦翻身跃出了窗口。

    正在锦衣男子落地之迹,一名被人践踏得遍体鳞伤的小孩骤然落处一个安全的领地。

    这一幕却清清楚楚的落入了冷怀瑾的双眼,她胸口微微起伏着,那对大而灵动的双眼紧紧的盯着那个男子……

    他,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赫连城!

    小茶楼里,输了银子的人个个垂头丧气,眼看着那戴着斗笠的青头小子将那白花花的银子手脚麻利的装进随身的口袋,算起来,这可是好几万两呢,这小子看来是有背而来,几个不甘心的互使了个眼色,准备一路跟着这小子,趁机将那银子抢回来。

    却不想,刚随人出到茶楼的门口,黑色阴影一现,银刀在烈日下发出闪闪亮光,‘刷’的一声,几个人头‘咚咚咚’的落地。

    戴着斗笠的青头小子却像是充耳未闻,身形诡异一闪,无声无悄便避开了黑衣人致命的一击。

    随之,他低头沿小路行走,身形自如,乍一看上去,就好似饭后散步,未有半分的慌乱之色。

    冷家的马车被重重保护,肖睿正举刀抵挡,此时已分不清哪一方是敌是友,只得冲着冷家三房大喝一声:“快上马车,我护你们离开这里!”

    说罢,刀剑又是一阵‘哐当’作响,银光四射。

    那数十名黑衣人便像是杀红了眼一般,寻着人便狠狠的砍了下去,整条街道已是血流成河。

    冷昌修急忙将肖梅姑和两个孩子护上马车,正当这时,凌空一道闪电劈下,‘轰’的一声,马车受到重击,从中间轰然炸开,车身生生的被劈成了两半,冷怀瑾浑身一颤,本能的抬头向上望,只见头顶银光一闪,眼见着那刀剑便要倒刺向自己的天灵穴。

    ‘哐’的一声,兵嚣交融间,三道快如闪电的光同时阻去了那致命的一击。

    赫惊鸿剑眉微挑,双眼已然眯成了一条危险的弧度,即使他不常进京,却也清清楚楚的记得宫里每一个人的模样,眼前的这个人便是天熹朝的三皇子赫连城。

    “三哥,你没事吧!”正在两人相互揣摸猜测之际,那黑衣人突的抽离了重心,拔剑倒转了个方向,朝着赫连城猛的刺了过去,好在不远处的老七赫连战飞身一挡,这才幸免一难。

    与此同时,赫惊鸿与赫连城同时落地,以十分诡异的姿态护在了冷家人的身前。

    “来人,护冷秀才一家离开!”赫惊鸿大喝一声,眉眼之间始终未离开赫连城的方向,孙漓漠领命而来,数十名武艺高强的暗卫立即摆布阵法将冷家一家护于其中,再迅速往城外的方向撤离。

    “爷,是三皇子和七皇子,竟想不到他们亲自来了!”孙漓漠击退一众黑衣人之后重新回到了赫惊鸿的身后,一双眼睛四下张望之际,凑到赫惊鸿的耳边沉声道。

    赵城也抽身出来,与其余两人并成了一道铁三角的阵式,道:“这群黑衣人估摸着不是他们的人,如若不然岂会连主子都要杀?”

    是的,看这架势,赫连城和赫连战是来了好些日子的,他们必定是查到了朱丝马迹,今儿个才会来到这茶楼伺机静候,却未想到,他们要等的人还未出现,半路便杀出了另一批人。

    “撤!”赫惊鸿眉心一挑,敏睿的下达了命令。

    这个时候和他们二人撕破脸面,对赫惊鸿来说并不是明智的举动,再说了那些黑衣人要寻的人也不是他,再加上冷家人已经安全撤离,因此,他留下的意义不大。

    “是!”随着赵城的一声低喝,赫惊鸿眉眼一挑,他属下的暗卫便领命分散撤离。

    只片刻之后,整条街道便只剩了那一帮黑衣人与赫连城的人在此较量,就连肖睿也随着赫惊鸿撤得无影无踪了。

    “什么味道?”冷家人刚逃出了商州县城,一行人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正准备坐下歇两口气喝杯水缓一缓,却不想,鼻翼间却闻到一股怪异的香气。

    似有似无,似真似幻,吸入鼻间只觉得头脑一阵发昏,再观周围人也都精神恍惚,不出一小会儿,个个都躺倒在地。

    冷怀瑾捂着额头,硬撑着想要咬一口自己的手背,企图唤醒意识,却不想,手刚举起来,双眼一番,她整个人便走入了一片黑暗。

    滴答滴答的水流声在耳边响起,摸着黑,她缓缓的站了起来,手指向周遭摸了摸,触手可及的却是一片冰凉的石壁,轻轻滑动间,她能感受到石壁的凹凸不平,顺着石壁在黑暗中往前走,慢慢的,视野中隐约现了一丝朦胧的光。

    “有人吗?”既然有光,前方便必有人家,她索性大着胆子呼叫了一声。

    但回答她的却是三道清晰的回声,她的双眼猛得瞪得滚圆……

    回音?这便意味着她此时处的地方是一个四面围墙的死地,然……前方又怎的会有光亮?

    正在这时,一阵诡异的风吹来,额前的刘海微微往后一拂,她似乎看见前方的亮光也随之扭动了一下。

    如雷贯耳的心跳声似乎近在耳边,‘扑通,扑通’她死死的咬住下唇,手心里全是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冷汗,背后的衣衫亦都全数湿透,脚步小心翼翼的贴着石壁一步一步的挪着往前行……

    不管如何,她必须离开这里,前方的光亮是唯一的希望,此时也只能朝着那里走。

    慢慢的,慢慢的……离那光亮的地方越加的挨近,前方的路一下子开阔了起来,她低头看着脚下的青石砖面,再观手指抚摸的凹凸石面,发现,这上头缓着张牙舞爪的五彩金龙,下头用金漆楷书记载着天熹朝上一任皇帝元丰帝在位的三十年中所供献的丰功伟绩,从元丰一年到第二十九年,都记载详细,但到了第三十年……前头只余下一行‘此乃天意’之后,便断了。

    冷怀瑾不禁好奇的蹲下身子,仔细的研究起第三十年的那行小字。

    却正在这时,前方的那一丝亮光‘呼’的一声,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阴风刮得熄灭,整个洞穴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她惊叫一声死死的闭上了双眼,浑身颤抖得厉害之际,耳边却传来赫惊鸿急切的呼唤声:“瑾儿,醒醒!”

    再度睁开眼,周围哪里还有那些奇怪的东西,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小床上,身下的被子是她所熟愁的粉紫色的丝绸被,同色的帷帐,两边以铜制牡丹形挂穗挂起,小手正紧紧的抓住赫惊鸿的袖口。

    她小口小口的喘着气,似乎还未从方才的梦境中走出来,额头和后背皆是湿儒一片。

    赫惊鸿这才松了一口气,抚了抚她被汗湿的刘海,笑道:“做噩梦了么?我还不知道你如此胆小!”

    想起这丫头连大坑村的后山都敢进,他还道她真的胆大包天呢。

    却不想,一个小小的噩梦已然将她折磨成了这样。

    “惊鸿……”她的双眼还在四下探寻,乍然听到赫惊鸿的声音,只觉得内心一阵安定,这才如梦如初般的扑进他的怀里,苍白的小脸深深的埋进他的胸口。

    方才那个梦那般的真实,到现在她的脑海中似乎还回荡着那里头的情形,甚至是石壁上的字眼,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傻丫头,有我在,不必害怕!”知道她是真的害怕了,赫惊鸿也不再戏弄她,而是伸出手将她接进怀里,大而厚实的掌心在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的轻抚着,直到怀里颤抖着的小人儿渐渐恢复了安定,这才松了手,捧着她的小脸趁机亲了一口。

    怀中的小人儿难通可贵的没有怪罪他,赫惊鸿小小的在心中窃喜了一番,正准备再趁机占些小便宜之际,冷怀瑾却慢慢的离开了他的怀抱,这才想起昏迷之前的情景,眼神一下子便冷静了下来。

    脸上仅存的一丝柔弱也被凌利取而代之,她抬头,柳眉倒竖:“方才在城外,你找到我们的时候大家是不是都中了毒了?”

    她记得鼻间闻到一股怪异的香气,而后便浑身发软,再之后便做了一个这般可怕的噩梦。

    若是中了毒,那么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是中了迷香草,在你们歇脚的地方正好有长了几簇,或许是被人误踩了几脚,这才散发了味道出来,我赶到的时候大家都还好,还能走去,除却你昏迷不醒!”

    看冷怀瑾的模样,定是想到了什么,因此赫惊鸿回答她的问题时也特别的详细瑾慎。

    听了他的话,冷怀瑾略微有些吃惊,这般说来,便只有她一个人做了那种怪梦……这到底是机缘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其他人没事就好!”半晌,她眨了眨双眼,疲惫的叹了一口气,整个人这才完全放松了下来,许是紧绷得太久了,睡意再次袭来,这一回她却是拉紧了赫惊鸿的袖口,似乎是怕自己再做噩梦,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小眼神带着几分企求的望向他……

    赫惊鸿只觉得一股血液从脚底直冲上脑门。

    之前他用尽了三十六招,却都未能讨得她的欢心,这一刻不正是他表现的大好机会么?

    因此,二话不说,抓紧了冷怀瑾的手,示意她安然睡去,而他绝不会离开!

    经历了这一场‘告子’风波之后,冷家总算消停了,萧一来报,沈氏一家并无大碍。

    冷昌修也再不用担心沈氏会上公堂状告他‘不孝’了,那一日结案,关知县判沈氏跟着大房、二房过日子,三房每年出二两银子以敬孝道便可,连逢年过节的探视也免了。

    次日冷怀瑾便差人送了十两银子过去,签下五年之约。

    这便意味着,三房在五年之内,都不会再和冷家的其余人有交集,沈氏拿着那沉甸甸的十两银子,却忍不住老泪纵横。

    这个儿子……她终是失去了。

    村子里收回了冷家租种的田地,如今他们门庭清冷,走出去都抬不起头来做人,随处皆可听到指指点点的议论声。

    原本想占老三家的田园的便宜,这下可好,里外不是人,不仅没占上半分便宜,还丢了个孝顺的好儿子。

    冷逸林颓废的坐在门槛上,发丝凌乱,衣着破旧邋遢。

    聂氏正端了水盆出来,看见他这副模样不禁骂了一句:“没出息的家伙,有本事你去考秀才,你若是能考取功名,咱们家还能有希望,你便这么颓废下去,你这一辈子就完了!”

    是啊,冷家的女眷是没有任何指望了,如今便指望几个男丁能通过读书将冷家重新带兴旺起来。

    前几天冷怀玲已经出嫁了,相比呆在这个被人唾沫的家里,她却又庆幸自己还能走出去,那王麻子虽不是什么好人,但总比被人指着背脊骨过日子强……思来想去,她也就想通了,心甘情愿的便跟了王麻子过日子。

    “娘,都是你们害的,若不是你们,我怎么会落得这个地步?我这一辈子是完了!”冷逸林痛苦的哀叫了一声,扬起头来,脸上满是悲痛之色。

    且不说他之前的那桩婚事闹得风风雨雨,就说他们家如今的名声,哪里还会有人家肯嫁进来?

    若真要娶,除非娶个傻子了。

    二房的境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冷逸真自打向肖家求亲失败后便去了李家铺子踏踏实实的做一名学徒,心思又回到了村子里的一些大户人家的姑娘身上,正寻思着和一个小地主的女儿私奔的事,却不想闹出这么一桩事。

    那事不仅黄了,连李家都将他们两兄弟给送了回来。

    如今整个商州县被人聊得如茶似火的话题便是冷家三房如何大败亲母和两房大嫂的事,因此,李家铺子的生意也一度的受到了影响,最后索性连亲生妹妹的脸面也不给了,干脆将人遣了回来。

    李氏拉着三个孩子坐在门前,屋子里能当能卖的东西都基本上清空了,因此,她再也不似从前的着装打扮了,而是穿了一身灰布衣神色呆怔的倚在那里。

    冷怀素不甘的捏着拳头,她已经伤成这样了,如今冷家又落了这么一个名声,她往后的前程是根本没了希望了。

    “小兔崽子,你说什么?你不去怪你三叔一家,你倒是怪起我来了!”聂氏气得瞪了眼睛,跳起来便冲冷逸林喊起来。

    其实她的心里也不好受,因此这话不仅是冲着冷逸林喊的,却也是冲着李氏喊的。

    一想起李氏之前给她出的主意,这心里便像是一把火烧了起来。

    “娘,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怪三叔么?我的婚事是如何黄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不过是二两银子的礼金罢了,你和娘便硬是想借三叔的名誉省下这钱,到最后才黄的……再说了,三叔一家早已和咱们家断了关系,您又凭什么去怪人家?”

    冷逸林今儿个总算说了句公道话,他暴跳如雷,指着聂氏便竭厮底里的喊了起来,这话藏在他的心里也好些时候了。

    早前冷家没有落迫到这个地步的时候,他还曾和聂氏一样执迷不悟,但如今,他清醒了。

    是啊,三房一家早在一年前便已经和他们大房、二房写下了断绝书,两房的当家人都按上了手印,有里正和乡绅作证,那可是白纸黑色,任谁都抹不掉。

    聂氏沉默了,原本还愤瞒的脸上如今是悔不当初了,慢慢的,她蹲了下来,抹了一把眼角的泪之后,牙关一咬,指着李氏便骂了起来:“都是你这个贱人,若不是你给我出的主意,我是绝对不敢去告三叔一家的,娘也不会,我们一家便不会落得这个地步!”

    听了聂氏的话,沈氏这才恍然大悟,也难怪当初聂氏一个劲的说是三房搅黄了逸林的婚事,原来这一切都是李氏那贱人搞得鬼。

    她气得将银子揣进胸口,随手在地上抡了把锄头便冲着李氏砸了过去。

    李氏头脑不错,身子骨却不行,被聂氏和沈氏合着围攻,若不是两个儿子在身旁护着,只怕早就被打得满地找牙了。

    “都让开,我今儿个便要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贱人!”沈氏是气昏了头,也顾不得谁在拉着,使了蛮劲将人一把给甩得老远。

    只闻‘扑通’一声闷响,冷怀素那娇弱的身子便像是破布一般趴在了地上,嘴里鲜血如注,大门牙也被磕掉了两颗,额头也破了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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