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声看去,果见暮霭中有炊烟一缕,隐有人家。
云琛直接拨转马头,往那边跑去。江涉之暗动法诀,以草木将车辙痕迹掩盖。
眼见得屋舍在视野中清晰,江涉之忽然犹疑道:“不知那户人家可否信赖,我们这么贸贸然投过去,是否不太好?”
“有何不好?山中所住,无非隐药渔樵,我们这些人总不至于怕他们吧?纵有不对,离开便是了。”云琛不解道。
皎烟悄没声钻入了云琛袖子。
“是与不是,总得去看看才知道。”谢遥烟想了想道。
云琛遂驱车近前。
这户人家屋舍却是不错,有草屋八.九间,一畦青菜,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房前有绿水潺潺而过,在屋侧蓄了一方小小的池塘,池中碧叶田田,数朵洁白莲花或开或闭,亭亭而立,时有蜻蜓落在上头。
云琛在篱笆前停车笑道:“这地方倒是适合涉之。”
江涉之却没有笑,“云公子,我们该问问此间可有人在。”
云琛点了点头,提声道:“此处可有人家在?容我等借宿一宿可好?”
喊罢三声,中间的柴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人走了出来。
但见此人身形颀长,白衣翩然,墨发及腰,风仪美曼,容姿摄人,眉心一点朱砂,映得整张脸华美非常。
那人往篱笆这边看了一眼,便弯起唇角,露出笑容来。
“未想竟是云公子来访,快请进。”
晚霞斜斜照在院子里,给他整个人勾出金红的边,微风徐徐,吹得他发丝轻轻摇曳。
云琛第一次明白了“暖风熏得游人醉”的意思。
他看着夕阳里步步走来的人,也懒懒地微笑起来,“涵虚,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
谢遥烟眉头皱得死紧。
江涉之在看到此人出来时,脸色就有些发白,听得云琛言语,更是如遭雷亟。
时候不早,涵虚本想布置酒菜,被谢遥烟婉拒了,便安排三人分别歇下。
云琛跑到师兄房里啃了些干粮,回房时挑亮了桌上的烛台,正待休息,便看到了底下一封雪白的信笺。
信笺莲香隐隐,角落里画了几片荷叶并两朵莲花。
云琛拆开一瞧,里头只有一句话。
“今夜三更,映澄湖四时桥下,杏子林边,盼与君一晤。”
没有落款。
云琛疑惑地挠头。涵虚屋后山上倒是有一些杏树,这映澄湖与四时桥又是何处?
且不管它。云琛随手将信笺放在榻上,从怀中取出石头来,准备吐纳调息。
细细看来,石头外壳又有了一些裂痕,之前剥落的那块周围更是酥脆,用力一擦就有些石屑落下。
里头的东西露出了一点边角,小指甲盖大小,触之温润细腻,观之晶莹通透,置于暗室中则有微弱华光。
看来确是异宝。只是云琛使尽了办法,也无法将剩下的石壳剥下。
云琛又想起了师父的那句话:只待机缘。
如此也不必多虑,顺其自然便是。想通了此节,云琛安然趺坐,吐纳调息起来。
夜半三更,云琛运功完毕,正欲歇息,忽见摆放在床榻上的信笺飞起,化为一只小小青鸟,双翅扑扇间有荧光簌簌而落,曲项顾盼,灵动非常。
云琛好奇道:“你便是信使?”遂伸出手,青鸟便落在他掌心,对他点了三下头,振翅而起,落在窗棂上,向窗外伸了伸脖子,又回头看看云琛。
这是要他跟上的意思。
云琛了然起身,顺手把石头揣进怀里,起身轻轻开门,走出屋去。
青鸟见状,欢快地在他头顶盘绕了三圈,荧光纷扬,随即一头飞进了杏林里。
“映澄湖,四时桥吗?”云琛想了想,抬步跟上,“主人家真是盛情难却啊。”
云琛未曾发现的是,随着那些美丽荧光的落下,他在旁人眼中便渐渐隐去了身形。
谢遥烟听着似有门窗响动,凭窗往外一瞧,院中空空荡荡,唯有月光。
云琛跟着青鸟在山林中七拐八弯地走,渐渐绕到了后山,地势往下,逐渐平缓。
云琛转过一片山石,眼前豁然开朗,有一汪小小的湖泊卧在山间,皓月当空,静影沉璧。
湖中开着含苞半睡的荷花,香风袭人。湖上有桥,仅容一人行走的简陋木桥,一直通到湖心,湖心有简陋凉亭,茅草覆顶,胜在视野开阔。
一人白衣广袖,倚在桥边。
那人立在那儿,仿佛借了漫天月华,容色华美,眉心朱砂冶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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