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好疼!我的肚子,我的孩子怎么了!”
安乐原本因为不愿意面对即将到来的场面把脸埋回抱着自己的内侍怀里,可等她听到张美人的叫喊声,顿时觉得一串黑线从头顶落了下来。
……喊得这样中气十足,纵然感情丰沛到撕心裂肺、惨痛无比,可怎么听都不像是真的摔到了肚子啊……
难道是因为张美人之前跟着太后混,而后宫里面女人又少得可怜,所以她宫斗技能没点起来吗?
但她之前在望月宫里的表现,明明一场出彩,怎么最近就水准大失呢!
安乐在心里摇摇头头:哎,本来以为后宫女人各个都有影后级别的表演效果,事实证明,不管自己生母还是这个张美人都不很会装模作样,表演水准极其不稳定。
果然只有逆境才能促进人成长!
有这感觉的显然不止安乐一个人,张美人扯开嗓子尖叫第一声的时候,听荷明显慌了神,不由自主的跟着她惊慌起来,可等到张美人第二句冲出口,挣扎着起身的听荷已经安安稳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等待宫人扶起张美人了。
她悠闲的指挥起了内侍,十分有魄力的说:“小顺快去找朱大人过来,其他人把没用的笨重家俱都搬到去群芳宫去,别堵着路影响御医过来给美人诊治。”
安乐抓紧了抱着自己的内侍衣襟,笑得肩膀频频颤抖,天佑看不懂其中的问题,仍旧紧绷着一张肉嘟嘟的小脸,神色肃穆。
过了好一会,安乐才停下笑声。
她对身后站着的内侍招招手,等人走到自己身边之后,轻声吩咐:“你们两个分别去爹爹和母后那里,就说张美人因为迁宫的时候大怒,冲下来打送消息的宫女,失足跌倒,现在肚子疼。”
两名内侍都出自凤兴宫,哪怕安乐不吩咐他们,送消息的时候他们也会斟酌用词,不让麻烦牵扯到自己主子身上,现在有了安乐公主的说辞,在陛下那头更容易应付,毕竟,他们只是去传个话。
“公主放心,奴婢一定将话带到。”内侍低应一声,悄悄离去。
宫廷之中没有人敢怠慢怀孕或者疑似怀孕的嫔妃,即使张美人很可能给在场所有宫婢和内侍惹来杀身之祸,他们还是很快将张美人从听荷身上拉起身,小心翼翼的扶着坐到一旁的软蹋上。
听荷垂眸站在安乐和天佑身前,仍旧是低眉顺眼的柔和模样,连语调都没有什么变化,表现得十分沉着。
她轻声道:“快将毯子抱出来给美人披上,捂着点肚子里的热气,去要热水。”
安乐拍了拍抱着自己的内侍手臂,低声吩咐:“把我放下来。”随即顺着内侍怀里滑到地上,迈开小短腿跑到张美人面前,十分好奇似的大声询问:“你摔倒的时候跟听荷说什么‘不好过’?我听得不够清楚!”
安乐话一出口,桂芳宫瞬间陷入死寂般的宁静之中。
原本手中忙着活计的宫婢和内侍全都顿住了动作,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张美人和安乐公主之间,随后埋下头,不敢再出声。
时间像是被封住了,移动不了分毫,宫奴全部抖如筛糠。
主子对宫婢说“不好过”还能有其他什么理由呢?自然是“若我日后再得宠爱,定然要你不好过”。
可张美人得到的宠爱本就稀薄,现在有了泰兴帝离不开的小唐氏相伴左右,更不会想起她来。
张美人说这话未免拿大了。
宫中捧高踩低的事情何时少过?眼看着张太后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张氏一个不得宠爱的小小美人非但不想着低调自保,反而上杆子得罪到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身上去?
她莫不是被降位刺激坏了脑子吧?
一时间,桂芳宫里的宫婢和内侍们来来回回打着眉眼官司,往日不得重用的都恨不得赶紧去各处打点关系,趁早离开张美人。
唯独一向和张氏最贴心的朱钗眼神一转便冲上前去,挤开安乐,直接对听荷高声喊道:“你这贱婢,离我们娘娘远些,还要再害娘娘吗?”
张美人原本抱着肚子哀泣的动作一顿,转而捂着脸低声啜泣,像是受尽了委屈。
安乐看她这幅模样心里更加厌烦,两只脚尖相互蹭着鞋头的绣花,不给面子的说:“她自己冲下来的。哼,动私刑不亲自动手不放心,动到自己摔伤了,反倒成别人害她了。真不是一宫人,不进一宫门。”
朱钗霎时僵在原地,回头与张美人对视一眼,神色之中都透着苦味。
张美人平日并不是这样不懂事儿的女人,可今日却像是被蒙住头似的,怒火冲头便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而朱钗只是个丫鬟,她除了维护自己主子,还能做什么。
张美人和朱钗不约而同想起泰兴帝对安乐公主的宠爱,只觉得后颈发凉。
安乐公主降生起就过了要月亮不给星星的日子,泰兴帝对女儿堪称言听计从,现在连亲娘都赶去太庙祈福了!
张美人再觉得自己肚子里那块肉贵重,也不认为尚不知道是圆是扁的胎儿能够和安乐公主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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