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是她的光，亦是她的伤

    顾秦笙轻轻鼻哼了一下，甩头走人。

    他强忍着痛将她拦住，见她还有挣扎之意，不由得火大：“秦笙！”

    “嗯？”

    “你生气了？”

    “我为什么生你的气？流氓！禽兽！”

    顾秦笙想到几分钟前他对自己做的事便气急败坏。

    在她的记忆中，她的佳期哥哥是最温文尔雅的绅士，他精致俊美的面容上永远是温柔宠溺、纯净无邪的笑容，可是，面前的这个男人，霸道、专横、轻浮，眼里充斥着对她的欲望，曾经的绅士风度都尽然消失殆尽。

    记得小时候，她想养只小白狗，可是爸爸妈妈都觉得她身上暴力因子太重，怕她会欺负小狗，所以不允许她养。

    于是她去找李佳期，开始李佳期也没答应，他说小狗会咬人，会伤害到她，然后她就跟他哭呀闹呀，她知道李佳期的心很软，只要看到她的眼泪，他就一定会败下阵来。

    他拿她没辙，承诺了她后，他偷偷把顾秦笙爷爷奶奶家——也就是他父母家的那只小白狗抱了回家，后来他父母发现狗是被他偷的，他父亲狠狠揍了他一顿，边打边骂他品行不正。

    可李佳期闷声不吭地挨着砸下来的木棍，丝毫怨言都没有，小小的顾秦笙抱着小奶狗站在旁边，害怕得眼睛都不敢睁开来看。

    但她能感觉得到，佳期哥哥的眼睛，还是那么漂亮迷人，他的目光，依旧那么柔和善良。

    这个世上，除了父母，谁又能真正做到倾尽所有、毫无保留、无怨无悔地对一个人好？

    李佳期。

    至少，在那件事发生之前，她一直都认为他是。

    他是她的光，亦是她的伤。

    直到他的离开，给她带来了绝对毁灭性的打击。

    变化的风景里，来不及细数的瞬间，都被他的不告而辞无声地卷走。

    是他说他们要做一辈子的家人，最后却是他抛下她而去；他说不会再让她掉一滴眼泪，可是他却根本不知道那些年她是怎么走过来的……

    后来，她逐渐习惯了一个人亦步亦趋，习惯了生命中的渐行渐远。

    她知道她的佳期哥哥已经走了，他不会再回来了。

    无论将来他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他都不会再是她心里完美无暇的佳期哥哥。

    从他走的那一天起，就什么都变了。

    他还是她的软肋，却不再是她的盔甲。

    她不需要随时会离开的人，她需要的是一个对她不离不弃的人，而这个人，不可能再是李佳期。

    顾秦笙凝视着跟前这个熟悉的面孔，莫名就红了眼圈。

    他不是她的李佳期，他是那个摧毁了她爱情的恶魔。

    他带走了佳期哥哥，还带走了龙慎延。他带走了两个她一生最爱的男人……

    “你怎么可以变得这么混账？”她忍着泪骂道，语气中透着失望和憎恶。

    李佳期神情惘然，沉默地望着她半晌，才动了动嘴唇：“抱歉。”

    顾秦笙似乎没听见他的道歉，理好衣服后就大步绕过他走掉了。

    他伫在原来的地方，没回头看她。

    假如她转过身，她一定能看到他伸出手掌遮掩眼睛的动作，她就会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内心也同她一样，纷乱着，难过着。

    时间在往前推移，人在发生变化，万事万物都在无形中循序渐进，谁也阻止不了这个时代的发展变迁。

    生存在这个运动的时代里，我们反抗了、嘶吼了、挣扎了，也真真正正地输了一场。

    晚上千孝风叫他们出来打牌，由于心情不佳，李佳期玩得心不在焉，不出几局，身上的钱都已经输光了。

    程斯漾叼着烟，一双似乎能洞穿人心的眼睛狡猾地往他身上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