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5）

要是告诉你他们甚至连面都没见过你都不会相信，但他们确实连见都没见过，只是整天在那儿扯淡。

    他还是没回答我，好像他真的没有听到我说话。

    “你们每天都聊什么？”我又问。

    “和你有关系吗？”这次他倒是抬头看我了，但只是看了一眼。

    “我只是问一下。”我说。“你会和他说起你家的狗吗？或者你们有没有聊过一匹马？”

    “什么马？”

    “就是一匹马，比如说你告诉她你想养一匹马，她就会问你想要什么颜色的，你说黑色的，他就会说白色的更好看一点。然后你们就这么一直聊下去，聊聊骑马之类的事。”

    “你以为我们两个都是白痴吗？”他说这话激动的差点站起来。

    “那你们聊什么，我就好奇你们整天都聊什么？”

    “你这种人不会懂的，我刚告诉她我旁边有一个白痴，我整天都在看着他发疯，还一直在屋子里来回走。”

    “那你们继续吧，帮我问问她喜不喜欢马。”我不想再跟他说下去，他也只适合跟连面没见过的人聊。我又继续在屋子里走，还是在想着一匹混账的马。

    “想不想再出去走走？”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我说。我忽然又想出去走走，走到哪然后再走回来。

    “不想去，你自己去吧。”他还在那儿看着手机聊，他们已经聊了整整三个小时了，我真不知道有什么事能让他们这么爱着对方。

    我不太想马上出去，于是就打开窗户往外面看了会儿。这时候也就十二点多，每天晚上这时候总是有几个白痴在大街上大喊大叫。我住的地方下面还全是饭店，因为饭店太多了不免有几家总是关门。我楼下那家从我搬来到现在已经换了三个，我一次都没有去吃过，只是因为它就在我楼下，而我又不想还没走几步就坐下来吃饭。我那时就盯着马路边的一辆车看了半天，看它到底想走还是不想走，我是说它混账的车灯已经亮了但它还是在那儿琢磨了半天，足足有五分钟。最后它开走了，鬼知道它要开到哪。接着我又盯着一个家伙看，直到看着他走进一家饭店我才把窗户关上，我那时倒是已经忘记了那匹马，一直在想着我待会儿要去哪，这可是一件大事。

    “跟我出去走走吧，给你大哥个面子。”我对坐着的那个蠢货说。因为我实在不想一个人走出去，而他坐着又在干一件特别白痴的事情。其实我对他们在聊什么一点兴趣也没有，你要是越想知道别人的秘密你就有多下流，我就算有机会也不想知道别人的事，或者说真的是懒得去了解。

    “好的，等我会儿。”他这次倒是马上答应了，我想应该是被我感动了。

    我们走下楼我开始跟他开玩笑，我有时候就是特别想说话，有时候一句话都不想说。而我旁边那个家伙说起话来总是他想干什么之类的，你要是真听他说一天你什么都不想干了，我自己就有这想法。

    “告诉你个秘密。”我说。“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什么事？”他看起来马上就相信了。

    “等等我再想想，这件事说出来非常难。”说这话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说什么能把他忽悠一下，但怎么也想不到要说什么。

    “到底是什么你就说吧。”

    “我等一会儿再告诉你，先让我想一想。”我当时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

    “妈的，大哥，到底是什么事。”他看起来比我还要着急，我开始后悔说这个了，但我又必须一直说完。

    “记不记得我给你说过的那座房子，它其实是有人住的，我那次看到还有人进去了。”我说。说完这话我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他也许会想起哪座房子。

    “还有吗？就是这个？”

    “对，就是那座房子。”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在逗我吗？”

    “我没逗你。”我说。“我就是想跟你说说那座房子。”

    “你应该去找份工作，大哥。你整天都在想什么，你跟我扯一座房子，还有马，我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

    “我会去的，你放心。”我不想再跟他开玩笑了，你和他说什么都这么难。

    我们走到一个地方然后开始往回走，我确实认为这么做挺有意思，只是走到一个地方再走回去，这么做我总是会觉得心情会好很多。我忽然想我就应该找份工作，在哪里拖拖地擦擦桌子之类的，因为我不太喜欢和别人交流，干这类事情也不用说话。我开始想着我要是在哪里擦桌子谁也不认识我，我每天就只是擦桌子，也不和任何人说话，连看都不看别人，我想着这个越想越激动。这时候我特别想念我放在杯子里的那个硬币，我想我应该一直把它拿在手上的，可是我为什么把它放在了杯子里，我就一直想着我为什么要那么做，怎么也想不明白。

    当我们走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一点钟了，那时候我一点也不觉得困，就在窗户前面站了会儿接着又坐下来喝了杯咖啡。后来我已经彻底忘记了那个硬币，因为那天晚上我再也没有拿起那个杯子。“你到底在生活中追求着什么那？”我坐着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