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3）

    我们又出发了，坐上车我对他说咱们应该去干一点匪夷所思的事情，在生活中找一点乐趣。

    “那是去干什么？”

    “我先想想，想到了再告诉你，你也想，干什么事特别刺激。”

    但很快我们都把这个忘了，开始说起了别的事情。

    “我记得上职校的时候有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我说。“一次我想揍一个家伙，我把他叫到一间宿舍然后在里面用锁把门锁上。他问我想干嘛，我说就是想和你讨论点东西。然后他就像发疯了一样大叫，还打碎了一块玻璃。我就站在那里还没动手，把我都吓到了。结果听到玻璃碎了的人都来了，我们被叫到了教导处，你猜后来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又把你爸叫去了。”

    “开什么玩笑。当时校长问怎么回事，那家伙说我把他锁在屋子里想揍他。校长问我‘是这样吗？’我说我没想揍他，就是跟他开玩笑。‘那你为什么不让他出去。’我说我要给他开门他一直抓着门锁不放，我怕给他钥匙了他打开门把我锁里面，就是这样。因为当时他确实一直抓着门锁不放，听我说完然后那家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校长又问他为什么要打碎玻璃，他还是没说话，估计怎么也想不通我说的话。最后我们两个还握了手拥抱了一下，我什么事都没有，甚至玻璃都不用我赔。”

    “真他妈有意思。”

    “后来在那个学校待了半年我就走了，因为太无聊，你每天就是坐在那里然后到吃饭时间就去吃饭。我换了三个学校，前两个是因为老师总是揍我，上学可是我人生最悲惨的几年。”

    “大哥又说对了，真想下去再喝一杯，生活总是要酒才能继续。”

    车不知道是开向哪的，我想什么都无所谓了。不想过或者不能过，今天都会过去，生活就是如此。

    他说想吐，我给他要了个袋子。什么都没吐出来，一路上嘴里总是“妈的，妈的。”

    我们下了车先找了张椅子坐了会儿他说好点了我们才起身走，不知道去哪，或者哪也不想去。走了几步我们又坐在了一处台阶上，旁边就是一个流浪汉，他目光呆滞，我们坐在他旁边他甚至都不看我们。

    “大哥，咋们去哪?”

    “我他妈怎么知道。”我说。

    有一会我忽然觉得如此沮丧，不是为别的也不是为我自己，就只是觉得沮丧。

    我们去吃饭，要了简单的东西，喝了咖啡。我觉得我们有时候相处的非常和谐，我只要不想说话他也一句话不说。

    “跟你说一件事情。”坐着的时候我说。“有天晚上我喝多了就想走着回去，走了一会儿我把鞋子脱了扔在马路上，接着往回走，我又不想回去了。就光着脚，又走了会儿我想回去找我的鞋子，结果没找到。这件事情有一段时间我还忘记了，有好几次我在屋子里找我那双鞋子，最后才想起那天的事情。”

    那天晚上我们在大街上游荡，我说我们去找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干一下，结果转了一个小时还是在走。走累了就到商店买了两罐啤酒在地上坐着喝，喝完继续走。

    那时候两点钟，我们坐在等公交的椅子上看着对面的马路。一个人也没有，只有经过的车辆和行驶过去的声音。我想起许许多多的事情，甚至想起了我上小学时候的老师。我旁边那家伙不停地吸着烟，另一只手一直摸着肚子。

    三点钟我们走进一间酒吧，没一个人。我问我们能待到几点，老板说只要喝酒就陪我们到早上。

    “我们当然喝酒。”我说。

    我直接要了一瓶威士忌。老板一边兑酒问我们从哪来的，我于是跟他胡扯了几句。

    后来我一直喝饮料，酒只喝了一半。我不想说话了就一直趴着，我旁边那家伙总是把一点酒拿在手上一边抽着烟。

    早上我们离开，老板告诉我们附近哪能睡觉，重复说了两遍。